鲁迅在去世三、四年前,一直生活在一种烦恼中。这种烦恼困扰着他,使他忧心忡忡,愤愤不平,却又要时刻面对,痛苦挣扎。
在那个年代,作为一个文人,写作一方面是实现自己的人生的途径,用作品表达自己的思想、观点,一方面也是生计,要靠稿费过日子。鲁迅作为一个战斗者,其文字对黑暗的揭露常常入木三分,寸铁见血,对论敌亦毫不留情,因此,一直受到来自各个方面的攻击和批评。如太阳社、创造社、“第三种人”,甚至自己营垒里的“暗箭”。但这些都没有问题,在言论较为自由的环境,鲁迅愿意的话,还可以撰文予以批驳,是非自会越辩越明。但到了年之后,鲁迅却明显地感到了来自官方禁言的压力。
事情由小到大,由点及面。年1月,鲁迅开始给《申报·自由谈》投稿,但到了5月,他的文章便“接连的不能发表”了。比如像《论翻印木刻》这样的文章(大概那时“木刻”二字非常敏感,有时即等于“革命”或“反动”)。尽管鲁迅不断用新的笔名,并为避免认出手迹,请人誊抄稿件。年秋,国民党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南昌行营采取查禁进步书刊的措施。10月26日,杭州开明书店被封。同月,国民政府发出《查禁普罗文艺密令》,所附查处作家的名单中,鲁迅的名字赫然在目。11月到12月间,艺华电影公司被人捣毁,良友图书公司、神州国光社被砸坏玻璃。年2月,《新闻报纸在检查期间不服检查之处分办法》颁布,同月,国民党宣传部下令查禁在上海出版的种文艺图书,其中就有鲁迅的12种。因为这种查禁对出版业的打击太大,出版商为了减少经济上的损失,提出了一个先审查原稿,许可后再出版的建议,于是,在“官民合谋”之下,中国国民党中央宣传委员会图书杂志审查委员会于年5月正式成立,并颁布了《图书杂志审查办法》。从此,对文字的审查便“合法化”了,对言论的摧残也就更加有恃无恐。其实,在此之前,审查早已开始。年10月,鲁迅的《二心集》出版不久,就被禁止。后由合众书店送交国民党图书审查机关审查,37篇作品被抽去了21篇,连一半都剩不到,改名为《拾零集》,于年10月出版,但在他家乡的省会杭州还是被禁,书店说这是中央审定的,得到的答复却是:这里特别禁止。鲁迅作为同人的《文学》杂志,在年2月呈上第二期的10篇稿件,审查时被抽去一半。鲁迅的《集外集》出版时被抽去10篇文章,检查官还大施淫威,非得要把书名“鲁迅:集外集”改为“集外集鲁迅著”,其实并无大的区别,但一定要按他们的意思做。年5月,上海《新生》周刊因发表《闲话皇帝》一文引起中日纠纷而被查封,主编杜重远被判刑。年一、二月间,国民党中宣部以种种藉口接连查禁《海燕》、《大众生活》、《生活知识》《读书生活》《漫画和生活》等杂志23种(比如给《海燕》定的罪名是“一、抨击本党外交政策;二、宣传普罗文化;三、鼓吹人民政府”等)。二三年中,鲁迅被删改或禁止的文章竟有近20篇。而且有些删改是大删,且删得莫名其妙。比如《病后杂谈》,是一篇六千多字的长文,共分四节,竟被删去后三节,只留下一千多字的第一节。鲁迅在致友人的信中说:“由此看来,我即使讲盘古开天辟地神话,也必不能满他们之意,而我也确不能作使他们满意的文章。”后来,他又写了《病后杂谈之余》,发表时同样遇到删改。而“这回审查诸公,却自己不删削了,加了许多记号,要作者或编辑改定,我即删了一点,仍不满足,不说抽去,也不说可登,吞吞吐吐,可笑之至。终于由徐伯昕(按:上海生活书店经理)手执铅笔,照官意改正,总算通过了”。但“题目必须改为《病后余谈》,小注‘关于舒愤懑’这一句也不准有”。而被全篇禁止的文章,就更莫名其妙。比如他为文学社的《文学百题》而写的《什么是讽刺》,通篇讲的是文艺,丝毫没有涉及政治与社会。但印出来时,变了一个“缺”字——即全篇被抽去。还有《从帮忙到扯淡》《脸谱臆测》,前者是为《文学论坛》、后者是为《生生》文艺月刊而作,根本都没能发表。
鲁迅的烦恼即由此而来。可以想见,一个拿笔写文章的人,遇到如此恶劣的境遇,他还会平静如水,更何况嫉恶若仇的鲁迅!我们读鲁迅年下半年到逝世这段时间的书信,发现此事成为他与朋友议论的一个重要内容。在三年的时间中,竟有80多封信谈到这个话题,占了相当大的数量和篇幅。足见这件事情对他的影响与困扰。
那么,鲁迅在书信中表达了怎样的烦恼呢?
一、文章不能发表,书籍不能出版发行,经济上也受到影响
年下半年,对言论的钳制,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了。鲁迅敏锐地感到了这一点。他在致曹靖华、郑振铎、姚克等朋友的信中说:“日内又要查禁左倾书籍,杭州的开明分店被封了,沪书店吓得像小鬼一样,纷纷匿书。这是一种新政策,我会受经济上的压迫也说不定。……现正在出资印《被解放的吉诃德》,这么一来,一定又要折本了。”“看近日情形,对于新文艺,不久当有一种有组织的压迫和摧残”,“对文字的新压迫将开始”,他致信异地朋友说:“此地对于作者,正在大加制裁,闻一切作品被禁者,有三十余人,电影局及书店,已有被人捣毁,颇有令此辈自己逐渐饿死之意,出版界更恐慌,大约此现象还将持续。”他告诉朋友:“我的投稿,久不能登了。”“文稿很难发表,因压迫和书店的买卖坏(买书的都穷了,有钱的不要看书),经济上自然受些影响”,“《自由谈》上仍投稿,但非屡易笔名不可,要印起来,又可以有一本了,但恐无处出版,倘须删改,自己又不愿意,所以只得搁起来。”“《伪自由书》已被暗扣,上海不敢复售,北平想也没有了。此后所作,又盈一册,但目前不复有书店敢印也。”“这一个月来(按:年10月中旬以后)我的投稿已被封锁,即无聊文字,亦在禁忌中,时代进步,忌讳亦随而进步,虽‘伪自由’,亦已不准”。“风暴正不知何时过去,现在是有加无已,那目的在封锁一切刊物,给我们没有投稿的地方。我尤成为众矢之的,《申报》上已经不能登载了,而别人的作品,也被疑为我的化名之作,反对者往往对我加以攻击。”
到了年和年,情况不但没有改观,反而更糟。年初,他告诉朋友:“检查已开始”,“新年新事,是查禁书籍百四十种,书店老板,无不惶惶奔走,继续着拜年一般之忙碌也。”3月,《申报》刊载消息说《各大书店缴获大批反动书籍》,鲁迅在给萧三的复信中将此消息剪下寄他。有人来信问鲁迅近年出版集子的事,他答复说,共有三种,即《二心集》,《伪自由书》《南腔北调集》,但“出版后不久,都被禁止,印出的书,或卖完,或被没收了。”他给不同的朋友复信,有时会顺便告知说:“进来虽也化名作文,但并不多,而且印出来时,常被检察官删削,弄得不成样子,不足观了。”“这几年来,短评我还是常做,但时时改换署名,因为有一个时候,邮局只要看见我的名字便将刊物扣留,所以不能用。近来他们方法改变了,名字可用,但压迫书局,须将稿子先送审,或不准登,或加删改,书局是营业的,只好照办。”他愤慨地说:“从明年起,我不想再在期刊上投稿了。”年初,鲁迅在复曹靖华的信中说:“今年恐怕要更坏,一切刊物,除胡说八道的官办的东西和帮闲凑趣的‘文学’杂志而外,较好的都要压迫得奄奄无生气的。”“检查也糟到极顶,我自去年底以来,被删削,被不准登,甚至于被扣住原稿,接连的遇到。”所以,他反复说:“今年大约不能写得这么多了,就是极平常的文章,也常被抽去或删削,不痛快得很。又有暗箭,更是不痛快得很。”“但短评,恐怕不见得做了,虽然我明知道这是要紧的,我如不写,也未必另有人写。但怕不能了。一者,检查严,不容易登出。二则我实在憎恨那暗地里中伤我的人,我不如休息休息,看看他们的非买办(按:因为前不久有人污蔑鲁迅的文章为‘买办言论’)的战斗。”在致吴渤的信中,他说:“上海有官立的书报审查处,凡较好的作品,一定不准出版,所以出版界都是死气沈沈。”而“杂志上也很难说话,现惟《太白》《读书生活》《新生》三种,尚可观,而被压迫也最甚。”果然,年6月,《新生》被查封。年初,《太白》《读书生活》纷纷被查禁。鲁迅哀叹说:“稍有生气之刊物,一网打尽矣。”
稿费和版税一直是鲁迅生活的主要经济来源。限制出版自由的政治压迫必然波及他的收入。因此鲁迅给朋友说经济上要受影响,卖书要折本,是对日常生活的一种担忧。年1月,他给日本友人山本初枝写信时便感慨道:“在中国靠笔来生活颇不容易。”5月,在与曹靖华通信时,又忍不住说道:“现在的生活,真像拉车一样,卖文为活,亦大不易,连印翻译杂志,也常被检禁,且招谣言;嫉妒者又乘机攻击,因此非常难办。”
二、愤慨于检查官的颟顸低能不讲道理
书报检查机构成立以后,很多过去作不了文章的所谓“文学家”忽然充当起检查官来了,甚至还有一些穿着高跟鞋、留着电烫发的摩登女郎也在其列。鲁迅闻之浩叹:“我辈之倒运可想矣。”这些人,一是文字水平低,基本是外行;二是手握生杀大权,而检查又没有一定之规,任由自己的喜恶裁量;三是以人划线,重点盯住像鲁迅这样的人,凡他的文章皆不放过;四是口含天宪,不容申辩,无处讲理;五是挟嫌报复。最为鲁迅深恶痛绝的,就是他们乱删乱改作者的文章。经过检查官之手的文章,往往变得支离破碎,乱七八糟。鲁迅愤怒地说:“别国的检查是删去(按:指整篇删掉),这里却是给作者改文章。那些人物,原是做不成作家,这才改行做官的,现在却来改文章了,你想被改者冤枉不冤枉。”“对我的文章看不懂就动手,删得叫人不舒服。高明的勇士,一刀便击中要害,置敌于死地,然彼女流辈手持小刀,对着背上或屁股的皮肤乱刺,流着血,样子也难看,但被刺者不易于倒下,虽不倒下,总使人厌恶难受。”“他们虽然不会做文章,却会禁文章,真禁得什么话也不能说”。虽然检查官也宣称他们只看内容,不问作者是谁,意即不和个人为难,但正如鲁迅所说:“这种心口如一的君子,恐不常有,即有,亦必不在检查官之中”。对于他们的表态,鲁迅一针见血的指出“其实他们是阴谋,遇见我的文章,就删削一通,使你不成样子,印出去时,读者不知底细,以为我发昏了。”那篇《病后杂谈》就是例子,因为登出来只有第一节,就使一位读者认为:鲁迅是赞成生病的。这样的删改不光让读者误入歧途,而且对于不知底细的研究者,也会造成误解。鲁迅在给日本友人增田涉的信中提醒说:“自去年六月以来,对出版物的压迫步步加紧,出版社大感困难。对于新的青年作家的作品,压迫特别厉害,常常把有关紧要之处全部删除,只留下空壳。在日本研究‘中国文学’,倘对此情形没有充分了解,就不免很隔膜了。”
以鲁迅的洞察力,其实对这种检查看得很清楚:“现在之压迫,目的专在人名及其所属的是那一翼,与书倒不相干的。说是‘犯禁’之后,即无可分辨,因为现在本无一定之‘禁’,抗议也可以算作反革命也。”“他们的嘴就是法律,无理可说。所以凡是较进步的期刊,较有骨气的编辑,都非常困苦。”“现在连译文也常被抽去或删削;连插画也常被抽去;连现在的希忒拉(按:即希特勒),十九世纪的西班牙政府也骂不得,否则——删去。”由于他们的随意性太强,所以鲁迅说:“检查官的心眼,不能以常理测之。”“他们要开一点玩笑是极容易的”。与黄源谈起译文社出版的事,鲁迅就很忧虑,说:“我们办起事来,纵使如何小心,他们一不高兴时,就可以不说理由,只须一举手之劳,致出版事业的死命。那时我们便完全失败,倘委曲求全,则成了他们的俘虏了,所以这事还须将来再谈一谈。”即如何采取对策,也颇让鲁迅头痛。
而检查制度又为一些人报私仇提供了机会。鲁迅指出:“这种残酷的办法,一面固然出于当局的意志,一面也因检查官的报私仇,因为有些想做‘文学家’而不成的人们,现在有许多是做了秘密的检查官了,他们恨不得将他们的敌手一网打尽。”
三、为如何写文章发文章出版书籍伤脑费神
在这种文化专制的重压之下,一个蜚声中外的文学大师,却突然面临一个怎样写文章才能够发表并免于荼毒、怎样编书才能够顺利出版而不被禁止的问题。写了一辈子东西,做了一辈子编辑,突然间举手投足都是禁忌,动辄得咎,确实也够鲁迅烦恼的了!
看看他对朋友是如何说的——“至于新作,现在可是难了,较好的简直无处发表,但若做得吞吞吐吐,自己又觉无聊。这样下去,著作界是可以被摧残到什么也没有的。”“议论不容易发,如果顾忌太多,做起来就变成‘洋八股’了。”他向萧军吐露心声:“有几种刊物,是不能不给以支持的,但有检查,所以要做的含蓄,又要不十分无聊,这正如带着镣铐的进军,你想,怎能弄得好,有怎能不出一身大汗,又怎能不仍然出力不讨好。”“刊物来要稿,一面要顾及被禁,一面又要不十分无谓,真变成一种苦恼,我称之为‘上了镣铐的跳舞’。”“执笔之际,避实就虚,顾彼忌此,实在气闷,早欲不作,而与编者是旧相识,情商理喻,遂至今尚必写出少许。”
其时鲁迅正在准备着手编《中国新文学大系》中的小说二集,因为编好还好作序,看到书报检查的如此情势,鲁迅写信给主编赵家璧,谈了自己的担忧:“当送检所选小说时,因为不知何人所选,大约是决无问题的,但在送序论去时,便可发生了问题。五四时代比明末近,我又不能做四平八稳,‘今天天气,哈哈哈’到一万多字的文章,而且也真和群官的意见不能相同,那时想来就必要发生纠葛。我是不善于照他们的意见,改正文章,或另作一篇的,这时如另请他人,则小说系我所选,别人的意见,决不相同,一定要弄得无可措手。非书店白折费用,即我白费功夫,两者之一中,必伤其一。”鲁迅认为,从实情看,他的担心并非杞忧,请赵家璧考虑是否找一个不被当局憎恶的人来做更为稳妥。
四、为避免连累书刊和作者,不断婉拒约稿和作序
在如此险恶的情势下,鲁迅知道自己树大招风,他以菩萨心肠,处处为别人考虑,不想因自己的一篇文章,而殃及他人。年6月,王志之致信鲁迅求他为自己的文集作序,鲁迅回复说:“序文我想我还是不做好,这里的叭儿狗没有眼睛,不管内容,只要看见我的名字就狂叫一通,做了怕反与本书有损。”12月,罗清桢寄给鲁迅他的《清桢木刻画》第二辑稿,要鲁迅作序,鲁迅回复说:“至于小引,我是肯做的,但近来对于我的各种迫压,非常厉害,也许因为我的一篇序文,反于木刻本身有害,这是应该十分小心的。”翌年2月,罗清桢又给鲁迅寄来5幅木刻,并求鲁迅给予推介,鲁迅复信说他比以前更受压迫,“倘于大作有所绍介,则被绍介者会反而受害也说不定,现在的事情,无道理可说,不如暂时缄默,看有相宜之机会再动笔罢”。
5月,王志之又约鲁迅给《文史》写稿,鲁迅说:“登出来时,倘用旧名,恐于《文史》无好处,现在是不管内容如何了……这一层须与编辑者说明,他大约未必知道近事。”6月,杨霁云为《新社会半月刊》向他约稿,鲁迅回复说:“我的名字,也还是改换好,否则,无论文章的内容如何,一定立刻要出事情,于刊物未免不合算。”12月,鲁迅就《集外集》编辑有关事宜致信杨霁云,先谈了他认为必然会被检掉的几篇文章,意思是不要收入集中。同时又寄给他一篇报上刊载的年在北平演讲的内容,意可收入集中。但嘱咐说:“但记录人名须删去,因为这是会连累他们的,中国的事情难料得很。”年3月,徐懋庸来信要鲁迅为他的杂文集作序,鲁迅说:“序文我可以做,不过倘是公开发卖的书,只能做的死样活气,阴阳搭戤,而仍要被抽去也说不定。”年4月,杜和銮、陈佩骥写信给鲁迅为《鸿爪》约稿。鲁迅回复说:“我来投稿,我看是不好的。官场有不测之威,一样的事情,忽而不要紧,忽而犯大罪。实在不值得为了一篇文字,也许贻害文字和刊物。假使是大文章,发表出来就天翻地覆,那是牺牲一下也可以的,不过我那会写这样的文字。”在出版《南腔北调集》时,也是为出版者打算,鲁迅自己先抽去三篇文章。向报刊投稿,也是自己“先抽去几根骨头”。
由此看来,在鲁迅去世的前几年,一直处于一个十分恶劣的政治文化环境中。鲁迅的烦恼、忧患、痛苦和激愤是可想而知的。年6月,林语堂写信向鲁迅索诗,鲁迅复信说:“前函令打油,至今未有,盖打油亦须能有打油之心情,而今何如者。重重压迫,令人已不能喘气,除呻吟叫号而外,能有他乎?”他在给朋友的信中一再表示:“所谓黑暗,真是至今日无以复加了。”“简直无法忍受。”现状为我有生以来所未尝见“黑暗至极,无理可说,我自有生以来,第一次遇见。”但鲁迅毕竟是进击黑暗的战士,他紧接着说:“但我还是要反抗的。从明年起,索性来做整本的书,压迫禁止,当然仍不能免,但总可以不给他们删削了。”鲁迅说到做到,在后来出版的《准风月谈》《花边文学》《且介亭杂文》等集子中,他不但补齐了被删改的文字,而且将被删改的地方以黑点或黑杠重新标注,不但记录下了国民党“党老爷的蹄痕”,而且冲破了黑暗势力的围剿。
年年中,鲁迅开始翻译果戈里的《死魂灵》。在说起果戈里所处的时代和他的为人时,鲁迅说到:当时俄国的检查制度很严厉,不能说什么。果戈里略略涉及君权,便被禁止,现在看起来,不是也没有什么吗?后之视今,犹今之视昔。我们现在来看鲁迅的文章,不正如鲁迅当年看果戈里的文章,也没有什么吗?大概极权统治者,到了一定的时候,总是非常虚弱,因此就有了禁言钳口的种种恶政。殊不知,这种愚蠢的做法,虽则有用,终归无效,还总是得到恰恰相反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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