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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认同雅思贝尔斯关于轴心时代的观点,轴心时代最重要的特征是“突破”,那么,中国文化史思想史,除了春秋战国诸子百家狂飙突破以外,后来应该还有两次以“突破”为主题的轴心时代——魏晋和民国。
这两个时代,都以反思和扬弃为主要特点,以叛逆和创造为表征,以深刻反省既往文化为根据,以人的自由和解放为目标。两次轴心时代,都为其后的中国道路、中式生活提供了崭新的选项。
提出“轴心时代”的德国哲学家雅思贝尔斯
先看第二次轴心时代。汉末三国及其后的五胡乱华,我们权且以魏晋为指代,长期的生灵涂炭,兵连祸结,秩序被摧毁、礼教被中断,中国文化,自春秋战国后第二次陷入深刻反思,而后平地“于无声处”便突破了两汉经学的宰制,发掘三玄精义,吸纳佛学精华,开辟了唯美、唯情、唯真、“非汤武而薄周孔,越名教而任自然”的人生模式。
以建安风骨、正始风流、竹林七贤、江左名士为代表的一大批特立独行之士,用他们的躬身实践,在不需要天国、不需要忏悔的“人的解放”中,欣然弘扬了人天合一的道教精神,充分吸纳了博大精深的佛教旨趣,构筑了一个心灵诗意栖居的桃花源,有力讽刺和对抗了黑暗不堪的现实和低等粗俗的文明干扰。中国文化,经由这次轴心时代的突破,在儒家一手遮天的命题下锻造成了儒释道三教合一、更能经受政治打击和文明侵蚀的合金钢。
这一点,类似于西方上世纪初的文艺繁荣和后现代主义的文化起义。
只不过,这批人物以曹操、曹植、阮籍、嵇康、陶渊明、谢灵运、王羲之、谢安、刘勰、鸠摩罗什、慧远、法显为代表,不是海明威、毕加索、维特根斯坦、海德格尔、波伏娃、布罗代尔罢了。
冯承素临摹之王羲之《兰亭集序》
在错失许多次改革进步的机遇之后,历史走到清朝。康雍乾回光返照之后,接下来便是惨不忍睹的道咸同光。除了中国人不知道,全世界都看出来了,中国这只庞然大物,步履蹒跚,危机迭起,四面楚歌,已接近油尽灯枯,弹尽粮绝。
这便要进入我所谓的第三次“轴心时代”——民国。
这一次突破,其力度、深度、广度、影响更为巨大。
晚清南京大报恩寺(摄影:英国汤姆逊)
根据传统断代,从年鸦片战争开始算起,中国进入近代。这一过程中,中国在和西方列强——中国第一次遭遇到一群不以占领首都、革鼎改朔,剃发易服、掳掠人口和财富为任务的陌生政治军事集团——的交往中,无论是资源、文化、财税、战争,基本上每战必败,一打便输。轻则“华人与狗不得入内”,重则丧权辱国,割地赔款,万里山河,惨遭蹂躏,数亿同胞,划入劣等民族。中国,没有话语权、议价权,无任何一平等待我之友邦,无丝毫独立之国格和尊严。
换做任何一个国家民族,在那样一个时代,在无坚不摧的新兴资本主义和强大工业文明同时进攻之下,不完全沦为殖民地几乎不可能。
中国在挣扎,在哭泣,在绝望中呼唤她的儿女奋起自救。
晚清中国的鸦片烟鬼(摄影:英国汤姆逊)
自魏源、龚自珍始,林则徐、曾国藩、左宗棠、郭嵩焘、徐继畬、黄遵宪、康有为、梁启超、谭嗣同、孙文、黄兴、章太炎、陈天华、喻培伦、邹容、秋瑾、徐锡麟、蔡锷、严复……无不慷慨悲歌,投身这场民族自救运动。这一群身负数千年文明薪火、深受中华文明滋养训练之人,此时此刻,或蹈海明志,或引颈成仁;或公车上书,或起兵护法;或伦敦蒙难,或绍兴捐躯;或争海防塞防于廷奏,或辨今文古文于报刊;或编《海国图志》以启蒙昧,或译《天演论》而喻竞争;或训名教以自卫,或援立宪为药石;或持“师夷长技以制夷”,或奉“自由、平等、博爱”服务“大道之行,天下为公”。
从器物层面到制度层面,从中学到西学,从自我改良到武装起义,从小刀会到义和团,从同文馆到电报局,该试吃的禁果都试吃了。该拿出的解决方案都验证了。
中国,勉强保住了,但距离中兴名臣、同盟会党的期望还很远,中国这艘巨轮,依然在持续沉没。
中国,还是孔乙己、阿Q、闰土、祥林嫂们的中国,鸦片泛滥,人血馒头腥臭,暗娼蚁聚,明匪横行。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武昌枪响,辛亥改元,亚洲第一个现代意义的共和国——中华民国——诞生。
随之而来的,便是新文化运动主导中国社会政治文化实践的十多年。也是中山先生设计的“军政、训政、宪政”的第一阶段,中国社会飞速发展,新思想、新思潮、新主义、新方案……“你方唱罢我登场”。
年的五四运动,标志着数千年中国历史演进的巨大转向,也预示着新的文化、新的人物——引导和指挥整个民族自我觉醒、拯救的一群风云人物——正式登场。
前期所有的努力,都在为即将问世的时代做铺垫。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把五四前后发生的新思想、新文化,称作“第三次轴心时代”。
于是有了蔡元培、梅贻琦,有了李大钊、陈独秀,有了王国维、陈寅恪,有了胡适之、傅斯年,有了张君劢、胡汉民,有了张伯苓、马相伯,有了梁簌溟、晏阳初、陶行知,有了顾颉刚、钱穆、刘文典、黄师培,吴宓、赵元任……
彼时的中国,再一次强势突破!
从冲突—应激中突破,从死水微澜突破,从甲骨文突破,从庚子赔款中突破,从铁屋子里突破,从且介亭突破,从斯坦因、伯希和肆无忌惮地掳走敦煌宝藏中突破,从乡村建设中突破,从阿芙乐尔巡洋舰突破,从哥伦比亚大学研究院突破,从中研院史语所突破,从清华国学院突破,从南开突破,从复旦突破,从汉字简化和汉语拼音突破,从《新青年》突破,从黄埔军校突破,从共产主义、三民主义、费边主义、改良主义、国家社会主义突破……
云从龙,风从虎。
断臂求法,凤凰涅槃,
这是一个群星璀璨的时代,这是一个中华民族洪荒之力井喷的时代,这是一个先秦两汉魏晋隋唐宋明以来,从未有过的新文化崛起奋进、一日千里的时代。
这是一个中国从顶峰到低谷真正开始反弹的时代,一个“外争国权、内惩国贼”的时代,一个真正“群龙无首,吉”的时代,一个每个人都挺膺入局到千年巨变中无怨无悔的时代。
这才是一个形象的“花果飘零,灵根再植”的时代。
五四运动
鲁迅,正是这一新文化运动——“轴心时代”——的中心人物之一。
鲁迅,原名周樟寿,后改名周树人,字豫山,后改豫才(“鲁迅”是他年发表《狂人日记》时所用的笔名,也是他影响最为广泛的笔名),浙江绍兴人。常规的评价是“著名文学家、思想家,五四新文化运动的重要旗手,中国现代文学的奠基人。”
鲁迅迎风矗立在这一次思想文化运动的潮头,
年是鲁迅先生诞辰周年,也是五四运动爆发一百周年。五四前后,鲁迅所独有的“人本主义精神”和“始终如一的战斗精神”,曾敦促中国人冲出思想的牢笼,深刻反思“民族的灵魂”;鲁迅“张精神、反‘质化’”的战斗风格、鲁迅的精神价值,早已成为全世界的共同财富。
北大的钱理群先生总结过鲁迅的两大特点:一是深入民族文化的深处;二是深入人性的深处。
鲁迅对于中国人的精准解剖,至今无人超越。
之前从没有一个作家如鲁迅般将中国的国民性剖析得如此淋漓尽致,无论是官是民,文人流氓,小资大鳄,国人洋人,都难逃他的刀笔,他对国民性和人性的剖析既冷静又深刻,同时包含着悲悯和绝望。
听一听他说了些什么:
造化赋给我们的腰和脖子,本是可以弯曲的,弯腰曲背,在中国是一种常态,逆来尚须顺受,顺来自然更当顺受了。所以我们是最能研究人体,顺其自然而用之的人民。脖子最细,发明了砍头;膝关节能弯,发明了下跪;臀部多肉,又不致命,就发明了打屁股。——《花边文学·洋服的没落》
假使有一个人,在路旁吐一唾沫,自己蹲下去,看着,不久准可以围满一堆人;又假使又有一个人,无端大叫一声,拔步便跑,同时准可以大家都逃散。——《花边文学·一思而行》
中国人的性情是总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窗了。没有更激烈的主张,他们总连平和的改革也不肯行。——《三闲集·无声的中国》
“面子”......是中国精神的纲领,只要抓住这个,就象二十四年前的拔住了辫子一样,全身都跟着走动了。相传前清的时候,洋人到总理衙门去要求利益,一通威吓,吓得大官们满口答应,但临走时,却被从边门送出去。不给他走正门,就是他没有面子;他既然没有面子,自然就是中国有了面子,也就是占了上风了。中国人要“面子”,是好的,可惜的是这“面子”是“园机活法”,善于变化,于是就和“不要脸”混起来了。——《且介亭杂文·说“面子”》
我们试一看别国的儿童画罢,英国沉着,德国粗豪,俄国雄厚,法国漂亮,日本聪明,都没有一点中国似的衰惫的气象。观民风是不但可以由诗文,也可以由图画,而且可以由不为人们所重的儿童画的。顽劣,钝滞,都足以使人没落,灭亡。——《南腔北调集·上海的儿童》
我卧病在床时有一个发现,那就是中国四亿人民得了“马马虎虎”的病。不治好这种病就不能救中国。可是,日本却有治这种病的灵药,那就是日本人的认真态度。所以,即使排斥整个日本,也要买来这种药。这次我病好以后,就打算这样说。——据内山完造《思念鲁迅先生》
我想,人们在社会里,当初是并不这样彼此漠不关心的,但因豺狼当道,事实上因此出过许多牺牲,后来就自然的都走到这条道路上去了。所以,在中国,尤其是在都市里,倘使路上有暴病倒地,或翻车摔伤的人,路人围观或甚至于高兴的人尽有,肯伸手来扶助一下的人却是极少的,这便是牺牲所换来的坏处。——《南腔北调集·经验》
在二十岁的时候,听说“我们”的成吉思汗服欧洲,是“我们”最阔气的时代。到二十五岁,才知道所谓这“我们”最阔气的时代,其实是蒙古人征服了中国,我们做了奴才。直到今年八月里,因为要查一点故事,翻了三部蒙古史,这才明白蒙古人的征服“斡罗思”,侵入匈奥,还在征服全中国之前,那时的成吉思汗还不是我们的汗,倒是俄人被奴的资格比我们老,应该他们说“我们的成吉思汗征服中国,是我们最阔气的时代”的。——《且介亭杂文》
我每遇到学者谈起清代的学术时,总不免同时想:“扬州十日”、“嘉定三屠”这些小事情,不提也好罢,但失去全国的土地,大家十足做了二百五十年奴隶,却换得这几页光荣的学术史,这买卖,究竟是赚了利,还是折了本呢?可惜我又不是数学家,到底没有弄清楚。但我直觉的感到,这恐怕是折了本,比用庚子赔款来养成几位有限的学者,亏累得多了。-——《算帐》
穷人的孩子,蓬头垢面在街上转,阔人的孩子,妖形妖势,娇声娇气的在家里转,长大了,都昏天黑地的在社会转,同他们的父亲一样,或者还不如。——《随感录二十五》
一九二五年中国中流的家庭,教孩子大抵只有两种法。其一是任其跋扈,一点也不管,骂人固可,打人亦无不可,在门内或门前是暴主,是霸王,但到外面便如失了网的蜘蛛一般,立刻毫无能力。其二,是终日给以冷遇或呵斥,甚于打扑,使他畏葸退缩,彷佛一个奴才,一个傀儡,然而父母却美其名曰‘听话’,自以为是教育的成功,待到他们外面来,则如暂出樊笼的小禽,他决不会飞鸣,也不会跳跃。——《上海的儿童》
战士死了的时候,苍蝇所首先发见的是他的缺点和伤痕,嘬着,营营地叫着,以为得意,以为比死了的战士更英雄。但是战士已经死了,不再来挥去牠们。于是乎苍蝇们即更其营营地叫,自以为倒是不朽的声音,因为牠们的完全,远在战士之上。的确的,谁也没有发见过苍蝇们的缺点和创伤。然而,有缺点的战士终竟是战士,完美的苍蝇也终竟不过是苍蝇。——《战士和苍蝇》
在要求天才的产生之前,应该先要求可以使天才生长的民众。──譬如想有乔木,想看好花,一定要有好土;没有土,便没有花木了;所以土实在较花木还重要。——《未有天才之前》
从生活窘迫过来的人,一到了有钱,容易变成两种情形:一种是理想世界,替处同一境遇的人着想,便成为人道主义;一种是甚么都是自己挣起来,从前的遭遇,使他觉得甚么都是冷酷,便流为个人主义。我们中国大概是变成个人主义者多。——《文艺与政治的歧途》
凡是愚弱的国民,即使体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壮,也只能做毫无意义的示众的材料和看客。——《呐喊·自序》
昏乱的祖先,养出昏乱的子孙,正是遗传的定理。民族根性造成之后,无论好坏,改变都不容易的。——《热风·随感录三十八》
中国国民性的堕落,我觉得并不是因为国家,他们也未必为“家”设想。最大的病根,是眼光不远,加以“卑怯”与“贪婪”,但这是历史养成的,一时不容易去掉。我对于攻打这些病根的工作,倘有可为,现在还不想放手,但即使有效,也恐很迟,我自己看不见了。——《两地书·第一集(十)》
中国人但对于羊显凶兽相,而对于凶兽则显羊相,所以即使显着凶兽相,也还是卑怯的国民。——《华盖集·忽然想到(七)》
中国一向就少有失败的英雄,少有韧性的反抗,少有敢单身鏖战的武人,少有敢抚哭叛徒的吊客;见胜兆则纷纷聚集,见败兆则纷纷逃亡。——《华盖集·这个与那个》
我们中国人总喜欢说自己爱和平,但其实,是爱斗争的,爱看别的东西斗争,也爱看自己们斗争。任他们斗争着,自己不与斗,只是看。——《伪自由书·观斗》
所以我时常害怕,愿中国青年都摆脱冷气,只是往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热风·随感录四十一》
我看中国书时,总觉得就沉静下去,与现实人生离开;读外国书——但除了印度——时,往往就与人生接触,想做点事。中国书虽有劝人入世的话,也多是僵尸的乐观;外国书即使是颓唐和厌世的,但却是活人的颓唐和厌世。——《青年必读书》
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不可救药的民族中,一定有许多英雄,专向孩子们瞪眼。这些孱头们。——《华盖集·杂感》
中国最不值钱的是工人的体力了,其次是咱们的所谓文章,只有伶俐最值钱。倘真要直直落落,借文字谋生,则据我的经验,卖来卖去,来回至少一个月,多则一年余,待款子寄到时,作者不但已经饿死,倘在夏天,连筋肉也都烂尽了,那里还有吃饭的肚子。——《华盖集·并非闲话(三)》
据我所见,北人的优点是厚重,南人的优点是机灵。但厚重之弊也愚,机灵之弊也狡。所以某先生曾经指出缺点道:北方人是“饱食终日,无所用心”;南方人是“群居终日,言不及义”。就有闲阶级而言,我以为大体是的正确的。——《北人与南人》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这是怎样的哀痛者和幸福者?——《记念刘和珍君》
曾经阔气的人要复古,正在阔气的人要维持现状,还没阔气的人要改革。——《自题小像》
晚清中国和尚(摄影:英国汤姆逊)
晚年张爱玲曾这样评价鲁迅:“他很能暴露中国人性格中的阴暗面和劣根性。这一传统等到鲁迅一死,突然中断,很是可惜。”
巨眼如炬,“如见肺肝然”!
日本剪报中的《狂人日记》
鲁迅留日期间的医学笔记
鲁迅青年时代在《文化偏至论》中提出:中国文化应该“外之既不后于世界之思潮,内之仍弗失固有之血脉,取今复古,别立新宗,人生意义,致之深邃,则国人之自觉至,个性张,沙聚之邦,由是转为人国。人国既建,乃始雄厉无前,屹然独见于天下,更何有于肤浅凡庸之事物哉?”
后期又在《拿来主义》中既反对“闭关主义”,也反对“送去主义”,而主张“运用脑髓,放出眼光,自己来拿!”“总之,我们要拿来。我们要或使用,或存放,或毁灭。那么,主人是新主人,宅子也就会成为新宅子。然而首先要这人沉着,勇猛,有辨别,不自私。没有拿来的人不能自成为新人,没有拿来的文艺不能自成为新文艺。”
这就是鲁迅之所以被毛泽东为评价“鲁迅的方向,就是中华民族新文化的方向”的道理所在。
这个“新文化”的方向,就是要推陈出新,中西结合,去伪存真,去粗取精,从而创造出中国特色的新文化。就这一点来说,鲁迅作为近代中国文化史上的标杆人物,代表着中国文化前进的方向,代表着中华民族精神成长的方向。
直到今天,鲁迅的方向,仍是中国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
鲁迅一生在文学创作、文学批评、思想研究、文学史研究、翻译、美术理论引进、基础科学介绍、古籍校勘与研究等多个领域具有重大贡献。他对于五四运动以后的中国社会思想文化发展具有重大影响,蜚声世界文坛,尤其在韩国、日本思想文化领域有极其重要的地位和影响,被韩国人金良守誉为“二十世纪东亚文化地图上占最大领土的作家”。
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大江健三郎将鲁迅视为终身目标。他说,“在我有生之年,我希望向鲁迅先生靠近,哪怕只能挨近一点。这是我文学和人生的最大愿望。”
鲁迅先生为北京大学设计的校徽
这个“骨头最硬”的人,用他辛辣、深刻、亦嘲亦讽、嬉笑怒骂的“投枪和匕首”,几乎是单枪匹马向整个中国文化界开战。他用他似乎永不枯竭的创作激情、冷峻精确的艺术表述、以及对中华民族深厚的爱与悲悯,树立了近代中国文学乃至整个中国文学至今难以超越的高峰,为民国时期大量优秀青年与行将崩溃的小农、小市民家庭决裂,投身革命与救亡的时代洪流发挥了难以想象的指导作用。
从来没有哪位作家像鲁迅这样,如此嵌入历史,又如此备受争议。他是“伟大的革命家、思想家、文学家”,作为高高挂起的“政治图腾”被所有人仰视。他是不倒的旗手、永远的斗士。他是复杂的,是倔强的,是才华横溢、全面发展的。
他是一个天才,也是一个红尘中和你我有着一样喜怒哀乐的凡人;他是一个熟练而令人愉悦的的故事讲述者,又是一个审美水平极高为北大设计校徽的才子;他是孤独愤懑、单枪匹马的,也是高朋满座、桃李满天下的;是暗夜里睁着警惕双眼的卫士,枕戈待旦,绝不和庸俗、颟顸、市侩合作妥协,又是黎明中闻鸡起舞、时刻准备披挂上阵和黑铁屋子内外的敌人殊死一搏的剑客。横眉冷对,是他的标志;色正芒寒,是他的标签。
年10月19日,延安陕北公学举行纪念鲁迅逝世周年大会,毛泽东在大会上《论鲁迅》演讲中说:“鲁迅在中国的价值,据我看要算是中国的第一等圣人。孔夫子是封建社会的圣人,鲁迅则是现代中国的圣人。”
可以肯定,鲁迅自己不会接受这个称号,他自己就颇为不屑地称孔子为“摩登圣人”,但鲁迅的价值,在新文化运动——新的“轴心时代”——中的地位,钱理群先生有个总结,特别有意思:
“我有一个大的判断:鲁迅对于现代中国是一种当下的存在,是“现在正在进行时”的存在,这和中国当代的其他作家是不一样的。因为很多人想把鲁迅送进博物馆,成为一个受人尊敬、跟当代无关的存在。
在当下的中国,鲁迅是一个很好的批判性资源。我举个很简单的例子,近些年的国家主义、民族主义成为一个强大的思潮,鲁迅对这些论题的论述非常切合、深刻。我常常从鲁迅那里寻找资源,因为第一他是原创性的,第二是源泉性的。我经常讲,鲁迅相当于英国的莎士比亚、俄国的托尔斯泰、印度的泰戈尔。”
今天的中国文化,不仅需要琴棋书画诗酒花、杨柳岸晓风残月和“厉害了我的国”,还更需要的,是“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是“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是“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是“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
让我们重温鲁迅先生《中国人失掉自信力了吗》中的这两段话吧:
“我们自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虽是等于为帝王将相作家谱的所谓‘正史’,也往往掩不住他们的光耀,这就是中国的脊梁。”
“这一类的人们,就是现在也何尝少呢?他们有确信,不自欺;他们在前仆后继地战斗,不过一面总是在被摧残,被抹杀,消灭于黑暗中,不能为大家所知道罢了。说中国人失掉了自信力,用以指一部分人则可,倘若加于全体,那简直是诬蔑。”
年,鲁迅在《答有恒先生》中曾说他的文章“像一箭之投入大海”,不会起半点波涛,会一语成谶吗?
我们这个民族真的会这么快就把他忘了吗?
三月三十号(周六),成都明伦书院礼请著名学者郜元宝老师来川开讲《再读鲁迅》,请诸位学友珍惜机会,安排好时间,认真聆听。
试问,我们一生中能有多少次这样的机会认识鲁迅、解读鲁迅,在无边春色中凝望先生——这一座黎明中积雪的孤峰呢!
春色三分,一分尘土,一分流水,一分留给先生!
主讲嘉宾
郜元宝:当代著名文学评论家,年生于安徽铜陵。现为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教育部“长江学者”、中国鲁迅研究会副会长。
郜元宝是20世纪中国文学研究和当代中国文学批评的翘楚,著作等身,名满天下,研究领域之宽泛,研究程度之深入以及独树一帜的文体形式,深受学界的重视和好评,被誉为“当代江南才俊”。
郜元宝教授先后涉足海德格尔研究、现当代文学研究、现代汉语观念研究、鲁迅研究等领域。著有《拯救大地》(年),《在语言的地图上》(年),《海德格尔存在论语言观》(年),《鲁迅六讲》(年),《另一种权力》(年),《午后两点的闲谈》(年),《现在的工作》(年),《为热带人语冰》(年),《在失败中自觉》(年),《惘然集》(年),《说话的精神》(年);译有《海德格尔语要》(年原版、年修订版),《生命价值的创造》(年),《我们的迷惘》(年);编有《李长之批评文选》(年),《尼采在中国》(年)等。年获“冯牧文学奖·青年批评家奖”,年获“唐弢青年文学研究奖”
参学主题
《再读鲁迅》
参学时间
年3月30日(周六)9:00——17:30
参学地址
成都明伦书院
参学联系
-蔡老师
温馨提示
1、课程上午8:30开始签到发放资料,9:00正式开课,请参学学友准时参学。
2、本课程是明伦书院国学堂正式学员课程,由于座位有限,非正式学员若有意参学,请提前联系,需缴纳试听费,谢绝空降,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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