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沁人生

丹心育桃李

黄萃庭教授是我国著名的外科学家和医学教育家。医院外科的医疗、教学和科研工作的开展与提高倾注了一生的心血和精力。在教学上，他一生为师，扎实严谨，用言传身教传道授业解惑。不但教授年轻人如何做医生，更以身作则地教授年轻人如何做事和做人。

黄萃庭十分重视医学教育，他培养了大批临床医学生、住院医师、下级医师，是众多年轻医生行医治学中名副其实的“医学大师”。

黄萃庭平时工作繁忙，尤其是在医院的院长，年担任中华医学会外科分会的副主任委员，年担任主任委员和《中华外科杂志》主编后，更是加倍地忙碌，医院工作。医院老院后门出去的第二个胡同里，每天一大早，他带着一个灰色人造革的旧书包，骑着医院。查房、手术，写文章、筹备会议、准备讲稿……不但从来没有上下班时间，就是节假日也总是出现在手术台上或房间（外科办公室的房号），直到很晚才下班。

住在附近的人经常能看到黄萃庭周而复始、往返忙碌的身影。医院，看到的却不是一个忙忙碌碌、行色匆匆、灰头土脸的忙人，而是学生心目中神清气正的儒雅学者，正所谓“腹有文章气自华”。

“文化大革命”时期，大家都在学习“老三篇”——《纪念白求恩》《愚公移山》《为人民服务》，当时许多住院病人都把身材修长、皮肤白皙、眼窝较深，长相像外国人的黄萃庭惊讶地认作是“白求恩”。黄萃庭对待工作和教学也一直是秉持着毫不利己、专门利人、无私奉献，工作极端热忱、精益求精的“白求恩精神”。

站着也要听完黄老师的课

年，医院医院转医院，肩负起医学生临床教学的任务。各级医生都非常认真教学，收集典型病例，做好教材教具的工作。各位名师教授都亲自上大课传授知识。

黄萃庭在老医院四楼小礼堂，给医学生讲外科学。那时，他在肝胆外科界非常有名，他的课堂人人称赞、堂堂爆满。

他本人也非常重视教学工作，并为此花费很多心思和精力，他把有教学价值的病例资料，加上术前及手术标本的照片编辑成教学卡片，供上课教学时使用。那时只有极为简单的一架小幻灯机，演示着黑白的幻灯片。

在外科学第一堂课，他就告诉学生：“外科大夫是会开刀的内科大夫。”——这句话被很多后来成为外科大夫的医学生铭记于心。

他学贯中西，又有着扎实的医学基础知识和丰富的临床经验，教学的过程中总是能深入浅出、生动形象地讲解，从而强烈地吸引着医学生的注意力。

除了备课，亲自上讲台授课以外，黄萃庭教授还长期坚持教学查房。他善于启发式教学，理论联系实际，结合每个病例进行分析，培养学生学习运用科学、逻辑的思维方法，总结各种疾病的一般规律及特殊规律，并传授他从医生涯中的经验和教训。

参加他的教学大查房，可以学到许多书本上学不到的知识，不仅临床医学生，许多相关科室的医生，都不会错过这样宝贵的学习机会，常常挤出时间前来学习，没有位置，有时甚至站在楼道里也要坚持听完。

黄萃庭工作照

拉上年轻人一起干

医院非常重视人才及医生护士队伍的建设，并建有一套规章和制度。具有代表性的就是培养人才的蓝皮书，强调了“三基”“三严”的培训。“三基”即基本理论、基本知识、基本操作；“三严”即培养严肃、严格、严谨的工作作风。并对培养的时间、进度都有明确量化的规定。

每个住院医师都经过“三基”“三严”的科班基本功训练，使用各种手术器械，一招一式都要按医院的传统及老师的要求去做。黄萃庭则亲手传授指导各种疑难尖端复杂手术。在一天内连续做五台手术是常事：早上八时开始甲状腺次全切除术，接台胃穿孔胃大部切除术、肠梗阻剖腹探查术、阑尾炎切除术及髂总动脉取栓术。手术通常会持续二十余小时，当手术结束时已是次日凌晨了。

在黄萃庭的带领下，年轻的住院医师也是不分医院连轴转。医院看病人、换药、改医嘱……通常是忙到中午，有时甚至要一整天。

祝学光回忆，有时候年轻医生好不容易忙到政治学习结束了、临床工作也告一段落了，该回家的时候，大家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都知道主任还在，不敢走。于是派一个人从门缝里看黄主任，发现他还在写东西，大家都不敢出声，踮着脚尖准备往外走。

谁知黄萃庭耳朵好得很，听见大家要走的声音，他也知道大家都忙完了，一点名，“祝学光啊！”“哎！”叫到谁，谁就得答应一声，把书包一撂，进办公室去，把老师交代的活完成。

那时祝学光经常被点名，很长一段时间她的任务是帮黄萃庭抄稿子。这些稿子是黄萃庭专门为《中华医学杂志》审稿会撰写的论文，是当时的重要课题。那时没有复印机，只能用带格子的稿纸，下面垫上复写纸，隔一张稿纸，再垫上复写纸，总共需要垫上3张复写纸，才能留下4份。

一张稿纸只能写个字，要一笔一画用力写，才能保证4份都能看清楚。医院一时半会干不完，祝学光就要带回家继续干。时间长了，她的右手中指长出了厚茧，但也练得一手好字。

让年轻人来配合他正在考虑或进行的课题研究，以及所承担讲课的准备和投稿的需要，可以使年轻人对当时的重要研究和研究方向有所了解，实际上也是提携和锻炼了那些懵懂的年轻人。

身教大于言教

四十年前医院主楼三层西侧（现在为五官科病房），楼道的尽头圆厅为护士站，南北两个大房间，分为男外和女外。走廊南侧有三个小间，一为厕所，一为抢救室、内有两张床，另一间为黄萃庭的办公室。黄萃庭办公室，实际上是二线夜间值班室和病房查房讨论病例的地方。

当时八病房共有病床35~40张，男外、女外大房间每间房各有17~18张床，中间放个大木桌，作为开饭和病人用餐时的餐桌。有时病床不够用，这张“餐桌”即为加床首选。大夫们站在门口，能将18个病人全看清楚，可谓“一览无余、尽收眼底”。若是有门静脉高压病人吐血，整个病房地面都要擦洗清理，其景“惨不忍睹”。

黄萃庭的时间不分工作日或节假日。病人病情发生突然变化的时候，即使是深夜、周末和节假日，他也会骑车马上来院帮助处理。有一年的春节正月初一，一些外院的医生到他家去拜年，扑了空，原来医院做手术还没下台。

每星期六上午黄萃庭出会诊门诊（挂号费和普通挂号费一样），遇有普通门诊不能确诊的患者，黄萃庭都会亲自询问病史、检查患者。他检查患者非常仔细，手法娴熟，根据患者腹壁肌肉紧张程度微弱的变化，就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而他的手术，更是非常仔细，手术志也写得明明白白，哪层用什么线、怎么缝都有记述。于永祥到外科做的第一台手术，是给黄萃庭当助手，采取乳腺活体，打结的时候，于永祥不小心一用力，线断了，黄萃庭说：“干吗，打篮球呀！”令于永祥感到十分羞愧。日后，于永祥在平时更加勤学苦练手术技巧，避免在以后的手术中再出现这样的基本性错误。

黄萃庭把最拿手的门静脉高压症治疗和脾肾静脉分流术、门腔静脉分流术及肠腔静脉分流术等尖端手术，都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自己的学生和科室医生，从而帮助更多的患者恢复健康。

要做有思考能力的学者型外科医生

黄萃庭经常对学生说，“学问”两个字要拆开来理解，一个是“学”，一个是“问”。他鼓励大家积极讨论学术问题，科室的学术氛围十分健康和民主，常常能看到大家为一个学术问题或是病人的医疗方案争得面红耳赤。在争论中，黄萃庭不是以裁判长而是以运动员的身份参与进来，很多问题一时争不出个子丑寅卯，他也从不武断地下结论，总是对大家说：咱们回去查查资料、看看书，下次再讨论。

此外，黄萃庭除了指导学生临床医疗工作，还经常教导学生要努力学习、勤于思考，要做有思考能力的、学者型的外科医生。他有时给学生布置一些任务，让他们分头去病案室收集病例或到图书馆查阅文献资料，做统计，写阅读笔记，并要求学生对问题提出自己的想法和思考。

就是在黄萃庭的言传身教和对学生严格要求、高强度的训练下，培养出了很多优秀的医学人才。

他们在医院这方沃土迅速成长，在日后成为工程院院士、名医名教授、学科骨干等，并将医院严谨、踏实的学风不断地传播延续下去。

分享投稿：rmyxsy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