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论

人生论坛丨贞生死以尽人道

发布时间:2020/7/31 15:50:03   点击数:

贞生死以尽人道

——王船山对张载“存顺没宁”生死观的继承与发展

王船山非常推崇张载,一生自诩“希张横渠之正学”,认为“张子之学,上承孔、孟之志,下救来兹之失。”其中他尤为推崇张子“民胞物与”、“存顺没宁”的人生态度和生死情怀,在注解《正蒙》时也是注重其人道论意义,把学术宗旨和归宿落脚于安身立命的人道,从而把《正蒙》乃至整个横渠学的主题概括为“贞生死以尽人道”。

众所周知,横渠学的基本点在于天地万物皆为一气所化生,气有聚散,而无生灭。既然气无有无之分,则人无所谓生死之别,人之生死,乃气之聚散,人死亦并非归于无,而是归于本源之“有”,则生不足喜,死不足忧。在此基础上,张载提出:“存,吾顺事;没,吾宁也。”即人生时应尽心尽力做事,尽仁尽孝,死时则自然心安理得,安生安死。由此观之,张载所倡导的是一种对生与死的超越,追求的是一种道德性命的永恒,其观点对后世人生哲学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船山就继承发展了其“存顺没宁”的生死观而建立了比较完整的生死哲学体系。

“生死屈伸一贞乎道”

“贞生死以尽人道,乃张载之绝学”,道本乾坤之道,它包括天道和人道,天道指自然界的运动及客观必然规律,人道指日用事物当然之理。船山此人道,表现为“德”与“礼”,乃人的最高价值,即所谓“泊然一生死存亡而不失其度”,表现于人之日常生活,乃在于个人修身立志、忠孝仁义,所谓“明伦、察物、居仁、由义”四者。

“贞”者,正也,定也,“贞生死”就是要从现象界中的“灭”获得意识上的“不灭”,“贞生死以尽人道”即人们可通过确定正确的生死态度,体认生死之理达到尽人文之责任。于此,他强调说:“性尽,则生死屈伸一贞乎道。”这是说,因性是虚与气之合体,无论是客感客形还是无感无形,根本上说都是气的变化,只有穷尽了事物本性而达到“性尽”之境界的人,才能达到人对本体之悟后对生死的超越,才能使二者统一起来,也只有这样,人的生死,气的屈伸,都能通过穷尽气化之道而体现,如此把客感客形与无感无形合为一体,达到天人合一,即所谓“兼体,谓存顺没宁也……则生以尽人道而无歉,死以返太虚而无累,全而生之,全而归之”,“如此则生而不失吾常,死而适得吾体。”

其实,生与死是相辅相成的。西汉扬雄曾谓:“有生者,必有死,有始者必有终,自然之道也。”我们既要知生善生,以生观死,又要知死善死,以死促生。“不知所以生,不知所以死,则为善为恶,皆非性分之所固有,职分之所当为……终归于无忌惮。”人若不知生死,则不管为善为恶,则“生无所从”,死“无忌惮”。故船山又指出:“知生即以知死”,“善吾生者即善吾死”。由此可知,船山的这些论述所体现的生死——人道论有着实体的含义:一个人行为的善和恶不会随其死亡而消散无余,而是将影响到他死后的归宿,否则善恶的分别就没有意义了。陈来对此指出:“如果主张人们的善恶行为随一死而消散无余,那么人们就会认为,圣贤和盗贼,大善与大恶,归宿完全相同……从而就会使人无所畏惧、无所顾虑地走向纵欲主义。”无疑,它深刻地阐释了知生的重要性,但是,船山显然受了孔子“未知生,焉知死”的影响,只强调了知生对于知死的意义。殊不知,死对生在某种程度上而言更有价值,更有意义。且问,未知死,焉知生?人生的意义和价值正是死的陪衬和依托,惟有死,才使人生意义与价值寻觅成为可能。因此,既要贞生,又要贞死,只有“贞生贞死”才能“安生安死”,才能真正达到“存顺没宁”的境界。

“生非创有,而死非消灭,阴阳自然之理也”

张载认为天地万物皆为一气所生,船山继承并发展了气化“客形”之论,“日月之发敛,四时之推迁,百物之生死……皆客形也”。这里,船山对“客形”之解,乃是用气化说而导出生死论,其目的无非是要人们直契生死本体之境,体会人之“生”为太虚之气的“客形”,由此即知,本无生死矣,“生之散而为死,死之可复聚为生,其理一辙,明矣。”为了说明这种无生死之论,船山拿“昼夜”和“冰水”作喻:“通乎死生犹昼夜也”,“冰有质,故言才……此以喻死生同于太虚之中,君子俟命而不以死为忧。”生死犹昼夜交替,冰水互变,无有损益,并非生灭,只是自然变化而已,如《西藏度亡经》中云:“人的生命犹如太阳一般,西沉之后,仍会再度升起,是连续、循环的运动。”船山通过此喻无非是为了阐述张载之生死聚散之论,以说明“生非创有,而死非消灭”,提示人们坦然、达观面对生死。“《易》言往来,不言生死……其死也,反于氤氲之和,以待时而复,持变不测而不仍其故耳,生非创有,而死非消灭,阴阳自然之理也。”应该说,这个论断是相当深刻的。

当然,船山的生死聚散论和释老之生灭论是有区别的。船山以气之聚散为万物之成毁与人之生死,道家亦以物与人皆一气所化生,二者却有“有为”“无为”之别。船山云:“释、老执一己之生灭,畏死厌难,偷安而苟息……邪正虽殊,其与道违一也”,儒家与道家对本体之“气”(道)之性质之理解是不同的。在老庄看来,“气”(道)之根本性质乃“自然无为”,故他们对生死、对生活乃听之任之、自然而然。而张载、船山之“气”是一内蕴道理、伦理之刚健之气,表现于生活则为修身立志、忠孝仁义,难怪二者表现为一“入世”一“出世”,其理在此。这样,船山从生死本体论出发,把儒家之伦理道德提升为生死的根本价值,提示人们在生活中行仁取义、实做其事,摆脱生灭的囿限,达到精神上的不朽。从这点上看,其生灭之论既不同于老庄之齐同生死,也不同于释氏之不生不死。

总之,船山“生非创有,而死非消灭”之论是旨在“达死生于一致,絪縕合德,死而不亡”,旨在让人们知道“未生则此理在太虚为天之体性,已生则此理聚于形中为人之性,死则此理气仍返于太虚,形有凝释,气不损益”,即是说,不管是“未生”,“已生”,还是“死”,皆是气于太虚,于人无所损益,即所谓“死而不亡”。死生只有幽明之变化,一体之两面;死也,生之始,生也,死之徒,因此,它提示我们以无心之心顺应自然,以平常心面对变化,得之无须惊喜高兴,失之也无须惊恐遗憾,这对于人们的现实生活之践履有重要的指导意义,但笔者认为,这太过于强调把生死看作一个自然过程,要求人们不必考虑死后之问题,这是长期以来儒家、道家传统的一种误导,这也是导致与西方生死观之不同的地方。印度和西方的宗教都把生死看得非常重要,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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