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人生论 >> 人生论版本 >> 托尔斯泰伊凡middot伊里奇之死
文学与医学有深厚渊源。叙事医学就是通过文学叙事来丰富医学对疾病、死亡、生命的认知。死亡是文学作品屡屡涉及的话题。《伊凡·伊里奇之死》是探讨死亡的经典篇目,小说展现了伊凡·伊里奇濒临死亡之际的心理体验,身边人对于死亡的认识,医生与伊凡·伊里奇之间的关系,对医学人文有一定启发意义。
医学与文学都是人学,都能够体现对人类生命的人文关怀:医学能够治疗人的身体,使人拥抱健康;文学能够治愈人的心灵,使人享受生活。美国学者丽塔·卡伦创造了“叙事医学”这一新兴的领域。她认为医学与文学有着深厚的渊源。叙事医学就是通过文学叙事来丰富医学对疾病、死亡、生命的认知,去实践医学的人文关爱,聆听被科学话语所排斥的病人的声音,感知被科学手段所忽略的病人心理。毕淑敏也有言,医学与文学“它们不是对峙的南北冰川,只是门牌号数相距不远的公寓邻居。”无论是治疗身体还是治愈心灵,医学与文学在发挥作用时大都会与死亡作斗争。死亡与人类关系复杂,人生命旅程的最后一个环节是死亡,这是必然的;人在生命历程中只会经历一次死亡,这是独一的。这种必然与独一的结合使得死亡这个话题极具意义。“我们在用‘死’这个词的时候,它具有的是一种生物学含义还是生存论存在论含义,甚或还是一种无论如何总充分可靠地界说过的含义?我们事实上可曾穷尽了一切使此在在其整全中得而被通达的可能性吗?”出于对死亡的未知,人们从来没有停止过在文学的范畴里对死亡进行探索,死亡是文学作品屡屡涉及的话题。列夫·托尔斯泰作为伟大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家,作品中不乏对生命的思考与死亡的探索。其晚年作品《伊凡·伊里奇之死》是探讨死亡的经典篇目,极具影响力。年威尔教授所编成的《文学中的死亡》,就在结论部分专门收录了这一篇作品,由此可见它的价值。海德格尔的《存在与时间》中关于生死问题的人的存在分析,在《伊凡·伊里奇之死》中,都能找到线索或例证,在“向死存在与此在的日常状态”的附注中,海德格尔就写到:“托尔斯泰在他的小说《伊万·伊里奇之死》中描写了这种‘死了人时的悲恸和崩溃现象。”由此可见它的意义。它是现代“死亡学”、临终精神医学研究以及“死亡教育”的阅读资料,由此可见它的不可或缺。
《伊凡·伊里奇之死》描写了伊凡·伊里奇从患病到死亡这一过程中经历的一切,他在肉体疼痛、精神困惑、心理悲伤的重重袭击下挣扎与自省,最终肉体毁灭而灵魂觉醒。正如托尔斯泰《论生命》中所言,死亡不可避免,爱让人超越死亡,获得生命的意义。《伊凡·伊里奇之死》生动地展现了伊凡·伊里奇濒临死亡之际的心理活动,身边人对于死亡的认识,医生与伊凡·伊里奇之间的关系,最终在自省基础上伊凡·伊里奇对生命有了自己的感悟。离死亡最近的地方,看见光亮人类生命终有垂暮,人们通常在生命行将收尾之时,才回顾一生,思考生命的意义。在《伊凡·伊里奇之死》中,伊凡·伊里奇患病后,停止了在人生路上的奔忙与跋涉,开始在与疾病挣扎的苦痛中回顾自己的生命历程。他在死亡之前心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痛苦与绝望的情绪一直控制着他,而在死亡真正来临时,他回归了真正的自己,不再像往常一样随波逐流,同时他领悟了爱让生命不朽。经历了痛苦的折磨之后,伊凡在离死亡最近的地方,看到了光亮。
随波逐流让生命失真
“‘死’是‘生’的一面镜子。人要从‘死’看到‘生’,并用对‘生’的领悟为‘死’涂上一层忧郁而澄明的诗意。”在《伊凡·伊里奇之死》中,伊凡在疾病之中回顾自己的一生。他在青年时期大部分时间并不是作为“自己”而存在的,他更是一个“社会”的人,他能够与周围的人友好相处。在小说开始章节中,作者就写到:“伊凡·伊里奇是他们这几位的同事,大家向来对他都有好感。”
海德格尔的存在主义这样认为,“由于‘他人’对自我生存的深层制约性和在世关联性,‘自己’总是不知不觉地被他人所引诱,从‘他人’方面来领会自己的生存……自己成了他人的影子与化身,名义上是自己在生存,实际上只是他人在生存,自己只是重复他人的生存。……他人是我的尺度。”伊凡在工作方面迷恋上流社会的尊严,谋得检察官的职位,颇受领导的赏识;在生活中以上流社会的标准,约束自己的举止言谈,颇受同伴的尊重;在婚姻上热衷上流社会的虚荣,选择外表美丽、家境优越的普拉斯克菲亚·费多罗夫娜作为自己的妻子,颇合众人的心意。伊凡这种生活方式表面上光鲜亮丽,赢得众人赞赏,实际上沉沦于“公众意见”,过着随波逐流的一生,失去了自己的生命价值,使自己的生命失真。
爱让生命不朽
托尔斯泰在《论生命》中有言:死亡不可避免,爱让人超越死亡,获得生命的意义。他一生所信奉的死亡哲学——博爱让生命不朽,都体现在伊凡·伊里奇的临终体验之中。“畏死不是个别人的一种随便和偶然的“软弱”情绪,而是此在的基本现身情态,它展开了此在作为被抛向其终结的存在而生存的情况。”在《伊凡·伊里奇之死》中,伊凡在疾病中等待死亡的来临,完成了从意识到死亡、在死亡边缘挣扎到接受死亡的转变,在这个过程中,仆人与儿子的爱,让他体会到生命可以不朽。
仆人盖拉西姆的出现是伊凡病痛中的缓解剂,他毫无伪善的态度与真诚无私的行动,使伊凡只有在与他在一起时,才会觉得好过些。“人与人的关系首先不是一个主体与另一个主体之间相互认识、互为对象的关系,而是一个自由的自身与另一个自由的自身神圣相遇、共同在场的关系。”盖拉西姆极其无微不至,他会用肩膀扛着伊凡的腿,陪他谈天消解病中的寂寞;他会竭力在伊凡面前抑制生的容光,以免病人感到沮丧;他会熟练地做惯做的事,保证伊凡正常起居生活……“从那以后,伊凡·伊里奇就常常叫来盖拉西姆,让他用肩膀扛着他的腿,并和他高兴地聊天。做起这事,盖拉西姆十分轻松愉快,态度诚恳,这让伊凡·伊里奇很感动。看到别人拥有健康、力量和生气,伊凡·伊里奇只感到屈辱;但看到盖拉西姆的力量和生气,他不仅不觉得难过,反而觉得是一种安慰。”
在伊凡·伊里奇垂死之际,他仿佛掉入黑窟窿里,儿子的吻使他看见了光,这束光就是爱。“他的一只手落在儿子头上。儿子握住他的手,亲吻着,悲痛地哭了起来。就在这时候,伊凡·伊里奇掉了下去,之后,他看见了光。”再次审视面前的妻子与儿子时,他开始可怜起妻子与儿子“是的,我把他们害苦了”。他恍然大悟,原来折磨他的东西消失了,死的恐惧消失了,在这一刻他懂得了爱,他惊觉死亡可以让自己、妻子与儿子摆脱痛苦,他不再惧怕死亡,因为爱让生命不朽。
孤独的个人之死,一切皆无海德格尔有言:“我们并不在本然的意义上经历他人的死亡过程,我们最多不过是‘在侧’”。虽然人处于各种复杂的社会关系中,但是死亡是每个人的生命存在中最内在、最本己的体验,是无可替代、无从借鉴、无法逃避,甚至无力言说的。在《伊凡·伊里奇之死》中,伊凡的疾病与痛苦都极具个人性,蕴含着孤独无奈与荒芜。“在托尔斯泰笔下,伊凡的‘死’被展现为颇有现代感的‘个人之死’。上帝远去了,他人远去了,除了赤裸裸的孤独,一切皆无。”在同事与朋友眼中,这不过是一种权力符号的消解,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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