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的开头我总是不知道该怎么写,改了删,删了改,高中的时候写作文、大学的时候写论文好像都是这样,但只要开了头,下面的文字往往能够自然地流淌出来,就好像咬了一口多汁的水蜜桃。
铺垫到这儿,我好像能开口讲话了。
今天想写的问题困扰了我很久,尤其是在这个处于疫情之下又站在升学岔路口上的时刻——我要做什么,或者说,我的人生该如何度过。这个问题听起来一点也不“活在当下”,而且给我带来了很多精神上的痛苦,但我觉得这个问题是重要的,我也一直在为此寻找答案。
刨除低年级的朴素想法,在我认真思考和权衡之后,给出的第一个答案是:我要考选调生回内蒙古。
我有幸在知乎上发掘到一位选调回内蒙古的校友,在和学长了解情况之后,我做了一些相应的准备,其中我觉得最正确的事就是参加了社工班的专业实习,去机关进行了三个多月的深度体验。
办公室的哥哥姐姐对我很好,领导们也都不错,回想起来非常感谢他们给我这个“职场新人”留下了一段相当难忘的回忆。但是,可能我本人与这份工作的某些机械性和科层制的大环境不是很兼容,我最终决定放弃这个选项。
回到学校,我觉得我可能更想做创新性的工作,什么最创新呢?或许学术最创新吧,于是把目光锁定在了学术道路上(虽说上个学期我一直在这两个选择中摇摆),并且开始纠结去哪读博士(仅管硕士的事还没尘埃落定),还为此高兴了好一阵子。
不过,当我愈清楚这项工作,我就愈发想要远离它。不光是困在考评标准中的“青椒”,就是“科学性”的要求本身,也让我感到一种难言的压抑,所以我也不再打算以此为业了(当然,这并不妨碍以此为乐)。
这时我真正明白,我想要的其实是自由(我借孔子的话,将其定义为“随心所欲不逾矩”)。因为不管是行政编制还是事业编制,当我依靠着“编制”的时候,我就要听它的话,这样我便不得不让渡我自己、甚至改造我自己。这并不是说“编制”不好,它足够让一个人享受社会认可的生活,于我而言不合适,也只不过是个人旨趣罢了。我不想被框定在一个办公室、一套话语体系,或者一个标准答案里,而这些全部是外在的,并不关乎我这个人本身如何。我觉得工业社会,在人身上纠缠的不再是兽性和神性,而是人性和机械性(比如我更倾向于“社会的人”的表达而非“社会的螺丝钉”),可能这种纠缠也是人类一些痛苦的来源吧。而至于这里“人性”所要回答的“我”是谁,我不知道,但“我”本就是镜中之幻像,又何必拘泥于一种定义。
促使我思考的,还有一个问题——“如果不用考虑钱的问题,你最想做什么?”——这帮助我们了解自己真正想要做什么(是真正想做什么而不是欲望什么,而实现它,往往只需要向现实做一些妥协)。人生是短暂的,想做什么就抓紧时间去做,“等到准备好了再做”,就会永远没有做好准备。人生的结果都是死,重要的是体验的过程。
再说回自由。我当然知道没有绝对的自由,“夫列子御风而行,犹有所待者也”,但要知道,除了基本需要是真实的,余下皆是被建构起来的欲望。其实“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但不要像颜回一样营养不良,足矣。而如果读书为了赚钱,赚钱为了婚姻,婚姻为了生育的循环往复才是痛苦,甚至都不是为自己痛苦。
至于其他一些压在我身上的问题:一定要结婚吗?我可以爱,也可以不爱,可以爱女人,也可以爱男人,只要真诚地对待我的爱。一定要买房吗?我可以买,也可以不买,可以做租客,也可以游荡四方,只要真诚地对待我的期待。没有什么是一定的,自然而然就好了。
当然,追求自由也要付出代价,那就是没有庇护所,独自承担风险。关于这点我还没有想得很清楚,目前的答案是:生死有命。
未来,我想在开满鲜花的山坡上盖一栋有落地窗的房子,然后在那儿做一个自己的机构,为那些为社会关系所苦的人们提供疗愈所,费用嘛……够它维持就行了。
去迎接一种开放,去迎接一种自由吧。
——我对自己说。
(因为涉及价值的问题,行文中已经十分注意用词了,但难免还存在不当之处,望读者海涵。我没有说谁的道路好,谁的道路不好,都只是个人的选择罢了。同样,也不必说我的选择好或者不好,谢谢。)
ART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