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人生论 >> 人生论名言 >> 刘素贞丨时间交叉点与两种结局的可
年中国当代文学史上诞生的“高加林”与“《人生》”已然成为一个无需解释的符号。正如毛尖在一篇短文《卖了良心才回来》中所说:“八十年代有一本风靡中国大陆的小说,是陕西作家路遥写的《人生》。故事主人公高加林就像狄更斯《雾都孤儿》中的费金一样,人名变成了词汇。一个男青年,离开故乡进城,在城市里积极奋斗,城市女朋友立马把家乡的姑娘给比了下去,但是,城市不是那么容易站稳脚跟的,都市的陷阱又把他从回了原地。这样的男青年,我们统一称他为:高加林。”路遥的《人生》是一个极有张力的文本,不断被重温和解读。高加林的形象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人,对他既认同又否定,既赞赏又可惜,既批判又辩护,多少人从他身上自动投射,看到自己的影子,看到时代的痕迹。这部小说的成功恰恰在于其蕴含的强大生命力和对80年代初中国农村社会改革前夕的真实记录和剖析。
近些年有很多年轻的学者对《人生》进行了多角度和多层次的解读,带我们重新打开了这个文本,看到了很多隐含的问题,以及当下农村问题的由来和一步步的深化。董丽敏、杨庆祥、黄平和杨晓帆等都在重读《人生》中重新讨论高加林以及“高加林难题”。董丽敏在《知识/劳动、青年与性别政治——重读人生》中,引入公/私、知识/劳动、男性/女性等多重对立关系结构来探讨《人生》中的农村社会公领域的溃败与私领域的利益化,知识逻辑取代劳动乌托邦再度重返历史舞台,阶层固化导致青年人遭遇向上流动的天花板,性别政治参与了阶层分化的历史逻辑合法性的建构等问题。杨晓帆在她的博士论文《“柳青的遗产”:“交叉地带”的文学实践——路遥论》中,以路遥继承“柳青的遗产”为视角,从“社会主义新人”再造的角度,讨论了从梁生宝到高加林,从“交叉地带”出发透视城乡差别中的高加林代表的农村青年个人主义奋斗之路,她强调:“路遥的矛盾在于,他终究没有走向于连式的彻底的个人主义,当他以柳青《创业史》中的段落作为《人生》题叙时,他所认同的文学传统本身已经构成对高加林人生观的质询。”
本文试图在《人生》“城乡交叉地带”这一空间交叉点之外,从一个“时间交叉点”去进入文本,从《人生》初稿和定稿两个不同的结局,高加林人生际遇两种不同的出路,去重新讨论“高加林难题”以及路遥对“高加林难题”的回应。
一、《人生》的“时间点”:农村“集体化”解体的前夕
《人生》以高加林的个人奋斗为主线,写了一个农村知识青年勇闯城市,落败后回归农村的故事。小说中还有一条副线一直没有得到充分讨论,这条副线就是:农村正在经历一场非集体化的改革。这条副线不仅只是故事发生的布景,而是故事本身至关重要的意义。
小说中高家林的故事发生在一个独特的空间交叉点——“城乡交叉地带”,这个空间交叉点得到了文学史和文学批评的高度肯定,认为路遥发掘了当代文学中非常有价值的叙述空间。但是高家村还处在一个非常重要的时间交叉点——农村集体化后期,包产到户前夕,高家村正在面临国家新一轮农村改革。而这个时间点是非常关键的,因为处在农村集体化时代的末端,才有高加林的困境,而处于包产到户的前夕,高加林的进城失败回乡就会显得意味深长。如果从时间交叉点上去重读这个故事,文本打开的方式会有些不同。
应该说,路遥在年初着手写这个故事的时候,陕西的农村改革正在拉开序幕,而到年夏天他完成初稿的时候,农村包产到户基本已经完成。
路遥与其同时代的陕西作家区别在于,他没有像贾平凹、陈忠实一样正面描写农村改革的进程以及对农村社会产生的变化,而是以“个人奋斗”来探讨农村改革中集体与个人的关系问题。小说没有正面展开这个“时间交叉点”,而是通过两次对高家村最高政治势力——大队书记高明楼的心理活动描写,来点明这一重大农村社会改革已然到来,而大队书记高明楼对这一改革洪流进行着最后的负隅顽抗。
杨晓帆指出:“路遥所面对的,就是阶级斗争之后的主体存在问题:即一个被抛出阶级共同体、从公社甚至宗族家庭中出走的‘个人’。路遥恰恰处于社会主义的危机时刻。中国农民的命运,人和土地的关系,农村何去何从,如何将几亿农民安置到社会主义中国的现代化进程中去?”高加林作为农村社会内部培养的有为青年,他的出走是主动的、觉醒的,所以对农村社会共同体的破坏是巨大的、彻底的。高加林之路代表了在农村集体内生的个人,却无法安放,个人经历一场必然失败的抗争之后,最后被迫回到乡村共同体,却无法回归共同体。尤其是他的出走和回归都发生在农村集体化即将结束,共同体即将分崩离析,个人纷纷崛起的时刻。这真是一个躁动、不安、复杂而危机的时代。
路遥笔下的高加林是一个农村文学青年,有才华,关心时事政治。文中多次重复性地叙写高加林对现代主流媒体的北京有哪些好的白癜风医院北京治疗白癜风皮肤病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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