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叔本华（年2月22日—年9月21日，享年72岁），德国著名哲学家。是哲学史上第一个公开反对理性主义哲学的人并开创了非理性主义哲学的先河，也是唯意志论的创始人和主要代表之一，认为生命意志是主宰世界运作的力量。

对于人的幸福起着首要关键作用的，是属于人的主体的美好素质，这些包括高贵的品格、良好的智力、愉快的性情和健康良好的体魄。

这世界上存在着三种力：明智、力量和运气。我相信运气至关重要。

前言

微观粒子在时空上的不确定性通过万物间四种基本力构成了宏观物体在时空上的确定性，同样个体思想及行为的不确定性（盲目的欲望）通过道德关系构成了群体在一定程度上的确定性。群体中个体的多样化正是群体的生命力所在，造物主关心的是群体生存利益的最大化，从不吝惜个体的命运悲喜，个体的命运不过是群体命运的微小部分。查理曼格说过，永远别干两件事：第一件是永远不要自怜；第二件是永远不要嫉妒。很明显，自怜除了让你痛苦，并不会产生益处，更不会让你幸福长寿。但是，对于每一个个体来说，个体的命运却是全部，体验着生死悲欢离合。如果个体中能够包含一定程度的对群体命运的关爱，那么我们对自我命运便会看淡一些。

谁都不是一座孤岛自成一体，而是广袤大陆本身；海浪每冲掉一寸土，它就少一块……任何人的死亡都使我受到损失，因为我包孕在人类中，所以不要再问丧钟为谁而鸣，它也为你而敲响。—约翰?多恩《沉思录》

固然每一个人的命运都是人类命运整体的一部分，但是，如果说人类的不断发展是最终目的的话，那么每个个体对发展所做出的贡献是不一样的。个体的价值要放在整体的角度去评判，即一个人的价值取决于他对社会发展所做的贡献大小，而这也是造成了人与人之间社会性差异的根本原因。个体能为整体创造多大的价值，最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取决于他所具有的理智大小。欲望激发行动，理智做出选择。理智是战胜盲目欲望从而做出良好选择的天造之物，每个人先天都有理智，再赋予先天良知（道德感），从而大体上都能够做出合乎群体的行为。

人与动物最根本的区别在于理智的差异，人与人之间也存在理智的差异，普通理智的人遵循天性而动；超凡理智的人一定具有反本能、反秩序的特质，对合乎常理的事物充满质疑，从而可以洞察天性（格物致知，从看山不是山到看山还是山），做到知行合一；哲学的工作就是在于发现世界的本质，伟大的哲学家往往都是反本能、反秩序的典型代表。如果用理智大小来界定最伟大的人（如哲学家、思想家等）和最平凡的人，最伟大的人在洞察客观世界的基础上用主观思想构造新秩序、新世界，最平凡的人在伟大的思想的号召下进行着微观的实践活动去塑造客观的新秩序、新世界。在这之间还有很多中间地带，比如作为思想和实践之间传话筒的政治家、企业家等。

在解释人与人之间差异方面，叔本华的哲学认为：世界的本源是意志（此意志非意志力、意识之意，与弦理论中的弦有类似之处）。意志盲目、不顾一切的争取客体化，我们所感知的客体（表象，包括无机世界和有机世界）是意志争取客体化的结果。意志在争取客体化过程中遵循个体化原则，为生存与发展而努力，在表象世界中体现为不同客体间的竞争，客体由低一级的形态向着高一级的形态的争取与斗争。人的理智是自然登峰造极的创造物，是最完满、最复杂的产品。不过，人类内部，理智仍有众多明显的等级，只有极少数人能够达到最高、真正的理智，生而拥有这种理智的人是最高尚、最珍贵的。拥有这种理智的人只需要专心享受他的这种能力，雕琢他的钻石，除此之外他对外界一无所求。其他无关智力的享受都比较低级，这些享受完全归结为意志的运动，也就是归结为欲望、恐惧、得到，而这个过程与结果都是痛苦的。

“参透人生的人，经过多番苦战，终于彻底克制了他的本性，留下的他，是单纯致力于认知的存在，是不加扭曲地反映世界的镜子。再没有什么能令他忧愁，再没有什么能让他激动：意志的千条绳索，把我们与世界绑在一起，它们作为贪婪，作为恐惧，作为嫉妒，作为愤怒，把我们颠来倒去，令我们痛苦不已，如今，他已经把这些绳索悉数斩断”。—叔本华

叔本华在本书中遵循的底层观点是，人与人之间存在理智差异，这种差异不仅造成了个体间社会价值的差异，同时也造成了个体间幸福的差异，后者是本书论述的重点。在论述中，叔本华不断地拿智者与庸人进行比较。在叔本华看来：庸俗人的行为完全遵循本能（被叔本华称为意志的奴仆），被无知识的欲望驱使着，活跃的只有感官与把握感觉材料所需的微弱理解力。因而，庸俗的人时刻准备接受任何表象，无论周围发生什么，他都会立刻察觉，像动物一样，稍有声响，略有状况，立刻就会引起他的注意。这种状态，可见于他的表情与全部言谈举止，庸俗形象就是由此而来。

在叔本华看来，人生的智慧是一门教人如何幸福生活的艺术，我们追求幸福的生活，追求的是幸福本身的价值，而不仅仅是追求单纯的活着。如果说我们认为幸福生活就是连续不断的满足我们所有的愿望，并且因为乐观主义教条越陷越深，那么对我们来说，世界就充满矛盾。因为，幸福人生与人生的本质是矛盾的，根本不可能有幸福的生活。因为，生命是一团欲望（意志），欲望不能满足就会痛苦，满足了就会无聊；人生就像是钟摆，在痛苦和无聊之间摇摆。因此人生的本质是痛苦、无聊的（这种本质是由意志运动的特性决定的），幸福的人生关键在于摆脱痛苦与无聊，而非追求幸福本身。

叔本华在书中也真诚地坦言：虽然人们追求幸福的生活，但是客观上人生并不是幸福的存在过程。但是对如何幸福生活的论述是以人生可以幸福的存在为前提的，因此对这本书的论述在自己的哲学基础上作了一定程度的妥协，采用了日常经验的立场，因此在本质上存在一定的错误。并且幸福的主观性很强，所以他的论述具有相对的价值。

此书译者之一，李连江老师在译后记中写道：这本书是叔本华的警世之言，也是他孤芳自赏的告白。对多数年轻人来说，此书是以为沧桑老人的夫子自道，只宜浏览，权当消遣，至多“为赋新词强说愁”。不过，对禀赋特异、多愁善感的年轻人来说，此书或许不失为一剂良药，甚至是一位忘年交。对多数中年人而言，此书值得一读，不过不可全信；权当杜康，聊作药酒；失意低落时，不妨信手翻翻；偶或心意相通，可知自己并非独憔悴；一旦走出死荫幽谷，尽可过河拆桥。老年人读此书，当如细品苦茶，大概会感慨“德不孤、必有邻”；未必欣然忘忧，至少可以略减岑寂。

该文章参考了三个不同译者的版本对本书主要内容，即前半部分，进行提炼、整理，以及附上个人读书笔记（核心观点加粗，个人笔记标彩），以供参考。

提示：本文较长，快速阅读可只看加粗核心观点。

01

人的基本分类

人和人命运的差异或者说幸福因素来源于以下三种分类：

1）人是什么：即广义的人格，包括心智、道德品格、性情、健康、体力、相貌等；

2）人拥有什么：一个人所拥有的财物；

3）人的形象：一个人在他人心中的形象，包含名誉、名声等。

这三者相比较，第一类为自然所赐，是天生优势；后面两类为后天可获得的，因此第一类对于人幸福的影响远远大于后两类。

对我们的幸福而言，主体（人是什么或者人格）的重要性远远超过客体（人所拥有的和人的形象）。其中健康是最重要，心力（心智能力或理智）其次。正如“宁做健康的乞丐，不做多病的国王”。健康可以使我们安详开朗、理智清晰活跃、有良知。

一个人的幸福与否首先是来自他的内在的精神活动（心力），诸如感觉、欲望、思想等，身外的事物只能间接的影响它。正如，在相同的环境下，每个人都生活在不同的世界中。人们在生活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有着形式上不同但本质都一样的烦恼，但烦恼的程度差异与我们扮演的角色丝毫无关。外在环境只是影响了我们的感觉，一个人究竟生活在什么样的世界中取决于，在对世界的理解基础上对这些感觉进行的解读，即令人动心的不是事物，而是对事物的看法。因此，同一个世界，在智者的眼中呈现的世界可能是丰富多彩、有趣的；而在平凡庸碌者眼中却是平淡无奇的，不过是平凡世界中的平凡一幕。就比如，愚者嫉妒诗人的丰富经历，而不是诗人丰富的想象力，能把平凡小事点化成奇妙壮举。聪明才智之士，即使与世隔绝，仍能凭自己的思维活动得到快乐；蠢笨愚钝之人，就算走马灯一样社交、看戏、游玩、娱乐，也逃脱不了无聊。善良、节制、性格温柔之人，即使在艰难困苦中，也能怡然自得；恶毒、贪婪、嫉妒之人，哪怕富甲天下，依然抱怨不休。卓尔不群，心灵出众，时刻享受自己的个性，会觉得大众追求的享乐大多是累赘，甚至是烦恼与负担。

充斥着一半人生的外在的客体是在不断变化的，由命运所掌控；而充斥着另一半人生的主体是我们自己的，在本质上不会改变，也就是我们的人格不会变，即人生就像一个主题的一系列变奏；人格的作用无处不在、无时不有，不受命运左右，不能被人抢走。因此，相对于人格的不幸，外界的不幸更能忍受。从这个意义上说人格的价值是绝对的，人所拥有的和人的形象的价值是相对的。但后者也有相对优势，比如他不受时间直接的侵蚀（前者中的健康等受时间影响），人人都可以努力获得（前者是先天的）。我们无论何时何地，首先享受的是我们自己，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因而，英语的“toenjoyone’sself”是个很恰当的说法。

没有人能够超越先天人格的限制。所以不同人格的人所感受到的幸福多少以及类型是不一样的，心力高的人能感受到更高级的快乐（最高级、最丰富、最持久的享受是精神享受），否则只能依赖感官享受亲密家庭生活、庸俗的社交、粗鄙的娱乐。教育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人的心力，但是总体来说效果不大。因此，幸福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我们的人格（即人是什么），命运通常影响我们拥有什么以及我们的形象，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我们的命运是可以改变的，但是如果我们能够享受内在的高级快乐，就没有必要寻求改变命运了。

所以，人们应该力所能及，最大限度地利用人格，寻求与人格相符的事业与生活方式。正如，体力好的做与体力相关的工作，脑力好的从事与脑力相关的工作，但是前提是要认清自我，而不是狂妄自负。

虽然作为主体的人格最重要，但并不是说不去获得必要的、适度的财产，过多的财产对我们的幸福贡献微薄。许多富人不幸福是因为缺少丰富的精神世界，通过放纵逃避无聊，最终可能因内心的贫乏导致了外在的贫困；精神空虚的人总是在舍本逐末，维护财富破坏愉悦，舍弃健康追求财富。

第二类幸福来源，人所拥有的，即财富，其价值尽人皆知，无须多言。第三类，人的形象取决于他人的看法。第二类与第三类是相互作用的关系，有钱就有名或者有名有助于发财。

笔记：意识、人格与外在客体之间的关系为，意识通过人格去感受外在客体从而产生快乐，不同个体有着不同人格，因此不同的人格所感受的快乐以及快乐的程度是不一样的。在身体健康得到保证的前提下，心力强的人能感受到更多、以及更高级的快乐。在这里叔本华认为心力是先天的人格特征，心力强的人可以透过现象看到事物的内在联系，从而获得思维上的高级快乐。这里所说的命运不包含我们无法决定的先天的人格设定，而是人格之外的事物，即包含灵魂与肉体的单个个体之外的事物。

02

人格：人是什么

除重大不幸外，一个人的处境是好是坏，更多的不是取决于他的生活中发生了什么，而是取决于他如何感受所发生的一切，即取决于对生活各个方面的敏感程度与感受方式。因此，人格是影响我们幸福和快乐的即时的、直接的、唯一的因素。其余一切都是一种媒介，影响是间接的，其影响可以遏止。人格对幸福的影响是最重要的，包含高贵的品格、强大的精神、快乐的秉性、喜悦的心情，健康的身体，总之就是健康的身体中拥有健康的心灵。

在人格中，最能让我们感受到幸福的是拥有愉悦的心境，因为这种品质是一种当下的、及时的幸福感。一个愉悦快乐的人总能找到愉悦快乐的理由，判断一个人是否幸福就看他是否感到愉悦，而愉悦与否与身份地位、财富多寡、年龄大小等无关。我们首先应该努力获得愉悦。毋庸置疑，财富对愉悦的贡献度最小，健康的贡献度最大，因此我们应该努力保持高度的健康，健康之花盛开，结出喜悦果实。人生头号的愚蠢，就是牺牲健康追求财富、名声等其他事物。健康对愉悦的贡献最大，但是愉悦并不完全取决于健康，身体健康的人仍可能是多愁善感，郁郁寡欢的体质。出现这种情况，毫无疑问是天生的，不可改变的生理结构。超常敏感的人会产生情绪上的不稳定，以及以忧郁为主的心情。天才之所以为填天才，在于其敏感性和神经承受能力远超常人，正如亚里士多德所说：那些在哲学、政治诗歌和艺术方面出众的人，往往都会显露出忧郁的气质。

柏拉图将一个人的气质分为忧郁气质（悲苦）和愉悦气质（喜乐）。忧郁气质的人对不愉快的印象感受能力强；愉悦气质的人对愉悦印象的感受能力强；一般来说，感受愉快印象的能力越弱，感受不愉快印象的能力越强，反之亦然。如果一件事的结果可能是喜庆的或者悲惨的，机会各半；忧郁气质的人会因为结局悲惨而气恼或哀伤，却不会因为结局喜庆而欢乐；相反，愉悦气质的人不会因为结局悲惨气恼或哀伤，但会因为结局喜庆而欢乐。十个计划，九个成功，忧郁气质的人不会因为九个成功而欢欣，却因为一个失败而气恼；相反，十个计划，九个落空，愉悦气质的人却因为一个成功而欢欣。因此，忧郁气质的人更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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