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递美好，从来不是艺术的唯一目的。它可以是扭曲的、紧张的、愤怒的表达，以呈现人性本来面貌。

弗朗西斯·培根-

研究卢西安·弗洛伊德的头部

布面油画

在大部分人看来，培根的画实在有点重口味，可是现代艺术史无法绕开他，搞精神分析的人会对他的作品如获至宝，因为足够“变态”（学术词汇）。

本期的作品会提到两个人：弗朗西斯·培根（FrancisBacon）和卢西安·弗洛伊德（LucianFreud）。

培根，不是写《人生论》的那个培根，更不是裹香肠的培根；弗洛伊德，不是精神分析祖宗弗洛伊德，而是他的画家孙子。

这幅作品是培根为弗洛伊德画的半身肖像画，名叫“研究卢西安·弗洛伊德的头部”（有点德州杀人狂的内味儿）。年作家罗尔德.达尔用英镑购买，这个作家就是写《查理与巧克力工厂》的那位，他与培根也是好朋友。

很多人谈论过培根和弗洛伊德如何情比金坚，后来友谊小船如何说翻就翻，今天我们主要说说培根为什么这样来画肖像，因为怪异程度完胜毕加索把女朋友们画成大小眼。

画中的弗洛伊德年轻时是这个样子，OMG，这也太帅了吧！

他为什么把脸画成一团浆糊？

来，我们说点有深度的：拉康的镜像阶段。（小伙伴别翻白眼，我尽量说人话）

一岁多以前（6-18个月）的婴儿在看镜子的时候，以为镜子的人是别人，后来才意识到镜子里的是自己，人在这个阶段开始有了“我”的意识，这是一种通过映射来确认自我的心理机制。

可是镜子里看到的只有身体，那么“自我”的价值、思想、个性等等，能不能通过类似的一面“镜子”而获得？

有的，就是所谓的“他者”，包括不限于：父母、亲戚老表、朋友、老师；文学艺术、意识形态、社交媒体；你读的书、你听的歌、你看的一幅画等等。自我之外的“他者”都会成为心理映射的镜子。当你通过这些对象听到与你想法一样的声音，就会产生认同感，以确认你的认知和观点，这个过程也在构建自我。

培根的肖像画，如同他在照镜子，他照见他的自我，以及他与“他者”的关系。

扭曲变形，有什么象征意义？

培根名声鹊起是在二战后，这些扭曲变形的、挣扎的、支离破碎的、似人非人的肉体形象，把孤独、野蛮、暴力、愤怒、恐惧等情绪具象化了，得到很大一部分人的共鸣。

战后欧洲充满悲观情绪，认同了生命本就没有什么意义，或者没有太大意义，接受这样的解构或许能变成更大的救赎力量，这就是当时存在主义反而变成一股正能量的原因。当然，人们也在培根的作品读出了这样的哲学思想。

有意思的是，米兰.昆德拉为培根的画册写过一篇短文，他认为培根画作中的“恐惧”，并非我们所认识的恐惧，不是因为历史的荒诞、酷刑、迫害、战争和屠杀，不是这些因为苦难而生的恐惧，而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恐惧，是源自人体的意外性质。[1]说实话，“人体的意外性质”，我没懂，但似乎米兰.昆德拉从培根的画中读出了培根的镜像自我。

回到画作中，那个揉成一团的五官。

扭曲的五官，是对头部的解构，解构头部，自我也被消解了。培根的很多画作，对嘴有极端的痴迷（值得细细品，我们下次再讨论），加上培根的成长史，以及他一团乱麻的亲密关系，大体都指向他有一个无力整合的自我。

所以，用模糊和扭曲掩盖空洞的自我，这也是人性的本来面貌。

艺术家之间常常互相画对方，这是弗洛伊德年画的培根

有点蠢萌，有点像雷佳音

弗朗西斯·培根

参考资料：

[1].米兰.昆德拉著《相遇》节选“画家突兀暴烈的手势：论弗朗西斯·培根”，上海译文出版社，。

[2].纪录片《弗朗西斯·培根：暴力画笔》，RichardCursonSmith执导，英国，。

撰文/吴昊

排版/吴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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