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论

梁西朴实无华,淡泊明志,人生才是最美丽的

发布时间:2021/4/28 23:02:22   点击数:

法之治

让法律被信仰

梁西先生曾说:“朴实无华,淡泊明志,人生才是最美丽的。做学问要有所成就,须甘于寂寞,力戒浮躁,‘冷’与‘热’要辩证地看。”他以一辈子当教书匠、吃粉笔灰为荣。

梁西别名梁宋云,年生,湖南安化人。国际法学家,国际组织法学的奠基人。~年执教于北京大学法律系,年起执教于武汉大学,年经国务院学位委员会评选批准为国际法博士生导师。曾先后兼任中国国际法学会理事、顾问,中国海事仲裁委员会委员,中华人民共和国邮电部法律顾问等。我国20世纪50年代大学教师中最早的兼职律师之一,曾多次出席最高人民法院与北京市法院重大涉外案件的庭审。年5月最高法院开庭审理卡麦隆(L.W.Cameron)驾驶美机侵入中国领空一案,接受委托担任被告律师。此案在中美关系史上影响重大,举世瞩目。

主要学术著作有《国际法》《现代国际组织》《国际组织法》等,主要译著有《联合国与裁军》《希思外交报告:旧世界新前景》《吉米·卡特》等。其有关国际组织的译作,对我国年在联合国恢复合法席位后的初期工作有实用价值。

选择法学,“不是误会,却是偶然”

年,梁西出生在湖南安化县一个普通农家,是家中长子,小名“容儿”。他自五岁入乡间私塾,习晓四书五经。六七岁时,村里来了一位着中山装的读书人,穿鞋袜走路,彬彬有礼,其上衣的四个口袋引发了容儿的好奇。

容儿纳闷:“这是个什么人啊?”母亲黄菜英告诉他:“这是教书先生!”从此,读书当一位先生,成为容儿的梦想。可惜,3年私塾之后,因家境清寒,他不得不辍学,当起放牛娃。

梁西9岁那年,父亲梁让惇由于不识字,将一张卖牛的字据误认为是抵押字据,并在上面按下手印,牛贩子把牛牵走了……这件事激起了梁西继续求学的想法。

年,他瞒着家里只身前往10多公里外的一所新式小学,找到校长,请求读书。校长说:“你姓梁,那就写篇《凉快》的作文给我看看。”他很快写了一篇短文,校长看后觉得不错,答应接收他上学,条件是“必须用功学习,把功课赶上来”。在邻居的鼓励下,父母也同意,咬紧牙关供孩子读书。

年,梁西考入湖南省立第五中学。中学时代,梁西显露出超强的思维能力,物理、几何成绩很好,同时还喜好文学。初二时,他小试牛刀,创作了一篇骂贪小说《蛙声》,并在当地期刊《楚风》上发表。受鲁迅《两地书》的启发,梁西还陆续创作了《两地蔷薇》《樊城风雨》《文明与野蛮》等多篇抗日小品文。

年,凭借作文《多难兴邦》和各科优异成绩,梁西考入国立武汉大学。当时,按他的分数能挑选的大学很多,最终与武大结缘“纯属偶然”。

“和同学闲聊,有一个同学说,武大最好。我说,你知道武大?他说:‘武大在武汉,千湖之城,还有长江,多好啊!去了以后,有山有水,武大很美。’就是人家这么一个建议,我就不去考北大,也不去考湖南大学,就挑了武大。你说,这个事情有多偶然!”梁西对记者说。

之所以报考法律系,则是因为法律系免收学费,不会增加家庭负担。等待发榜的日子,梁西到湖北公安县当家庭教师,自食其力。当时的通信联络很不发达,一个多月后,他在一份迟到的报纸上看到了武大的录取名单,遗憾的是并没有自己的名字,只有一个与自己仅一字之差的“梁采云”。朋友们都劝他就此作罢,然而他却怀揣一份“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信念,仍决定亲赴武昌探个究竟。

武大体育馆门前的法国梧桐,阳光下闪闪发亮的绿琉璃瓦屋顶,樱花大道旁高大的宿舍楼老斋舍,令梁西心驰神往。最后到了注册组,惊喜中证实“梁采云”就是“梁宋云”。几天来路途上的紧张与疲惫消失殆尽,他随即给父母亲写信报喜。

“感觉就像丑小鸭变成白天鹅那样幸福。”梁西掩口笑说。

七年编译,为国际法研究厚积薄发

年,武大法律系名师荟萃。“韩德培先生主讲国际私法和西洋法律思想史,刘经旺先生主讲公司法,姚梅镇先生主讲民法。燕树棠先生主讲亲属继承法和婚姻法,他讲课很风趣,对学生也很有吸引力。我至今还记得他第一次上课的开场白:‘燕树棠,何许人也?乃珞珈山上最年轻、最漂亮之教授也。’”梁西先生笑着说,“其实,当时的燕老师已经很不年轻了!”

次年,曾任“联合国成立大会旧金山会议中国代表团”顾问的周鲠生校长,在法学院开设国际法课程。周先生讲课时旁征博引、论证严谨,尤其是结合参加联合国活动的实况,对《联合国宪章》及对华不平等条约的讲述,使梁西深感“弱国无外交”,并进一步萌生了研究国际法的念头。

在老斋舍的黄字斋号房间,梁西度过了难忘的大学时光。当时,两字名很流行,梁西是梁宋云的笔名,3位室友便随他改了两字名,吴珊君叫吴东、曹圣高叫曹南、盛禹九叫盛北。

年,梁西毕业,成为新中国的第一批大学毕业生。随后,到中国人民大学进修苏联法学。年,经组织分配并应北京大学校长马寅初邀请,梁西赴北大法律系担任教员。儿时憧憬的当一名教书先生,终于在未名湖畔圆梦。

“当老师,我特别关心的问题就是怎样才能引起学生们对我讲课的兴趣,以及对我的信任与尊重。教师如果得不到学生的尊重,讲课的效果肯定好不了。”梁西说。为了获得最好的讲课效果,他专门买来一台录音机,上课前,自己预先试讲一次,用录音机录下来,反复聆听、不断改进,直到感觉满意为止。“开始时,请夫人听我试讲,她作为学生坐在课桌前,我站在讲堂上,边讲边板书。我的第一堂课讲给她听,她给我提了很多意见。”

在北大校园,梁西传道授业解惑,曾先后主讲苏联法学、欧美刑法、国际法和国际组织法等多门课程。

“文化大革命”时,梁西被下放到江西鄱阳湖畔的“北大五七分校”劳动。在鄱阳湖畔鲤鱼洲,先生戏称自己住的是“牛公馆”。

原来,牛棚左边关了六头水牛,右边就是梁西和夫人的床铺。夏天,牛粪臭气熏天,即便如此,他仍未停止关于联合国组织、国际法学的思考与研究。

年年初,尼克松指派时任美国国家安全顾问基辛格,来华进行秘密访问。此后不久,梁西回到北大,参加为尼克松访华做准备的编译小组。小组之外,当时在中央民族学院任教授的谢冰心也应邀参加了《尼克松:六次危机》的部分翻译工作。

此后7年,梁西先后分工翻译了《联合国手册》等6本书以及大量资料文件,对我国年在联合国恢复合法席位后的初期工作有着重要参考价值。

“参加编译组的7年,不仅使我躲进了一个远离动荡与纷争的‘防空洞’,而且对自身语言能力的提高和研究素材的积累大有裨益,比再读几个大学的收获还要大!”梁西感慨地说,“解放前后,我们国家由于各种原因,对国际组织、国际法方面均重视不够。而西方国家、欧美学者,对这些已经研究得很多了。”

“文化大革命”一结束,梁西就构建出研究国际组织法的基本体系,并在北大率先开创一门崭新课程——国际组织法。

定居珞珈,武大就是自己的家

年,在教学基础上,梁西精心撰写的《现代国际组织》正式出版,这是国内首部全面系统论述国际组织法的专著,先后修订、增补和再版数次,年第6版更名为《梁著国际组织法》,开一派风气之先。此外,他主编的《国际法》,先后3版,已发行至30万册,是全国发行最多的国际法教科书之一。

梁西倾其毕生精力投入国际法领域的教学与研究,通过授课、著作、演讲等方式,在国际法基础理论、国际组织法原理以及联合国体制等方面,提出了很多独到的见解,如“社会基础论”“结构平衡论”“国际法的五大发展趋势”“安理会否决权制度的三脚架原理”“关于国家自卫权制度的三驾马车观点”等等均具新意。特别是“社会基础论”和“结构平衡论”,高屋建瓴,对国际法和国际组织的存在基础与发展规律分别作了高度概括,深化了国际法学与国际组织法学的原理。

同时,梁西对学生尽心尽责,在教学中一向重视理论联系实际,主张“学国际法的,应时刻关心国际社会的现实”。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到了梁西这里,他常说:“一个好老师在讲台下的准备(研究)往往是讲台上所花力气的10倍。”

“没有充分准备,绝对不上讲台!”是先生教学的首要原则。凡是他主讲的课程或学术讲座,都有自己精心编写的详细讲稿。

在北大,先生是青年教师中开课最早(年)的教师之一。后来,他还担任了新中国第一个国际法班的班主任。年,应武大国际法研究所所长韩德培先生之邀,梁西重新回到了阔别已久的珞珈山,回到武大法学院,“武大有一个全国初创的国际法研究所,对我未来的教学和科研很有意义”。回到武大,梁西便将自己的根扎在了这里。

在未名湖畔、珞珈山上,当年跟着梁西一起上课、晨跑练英语的学生,很多成了我国的外交官、条法司司长、大学校长、联合国和其他国际组织的雇员。

桃李满天下的同时,随着多部著作的问世以及论文的发表,梁西关于国际组织法的理论体系日臻完善,在法学界的地位也逐渐提高。有人开始尊称他为宗师,而他总是谦虚地说,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教书先生。

“做一辈子的教书匠,对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精耕细作,也是一种活法。我们每个人不过是社会结构里的一颗小螺丝钉、沧海之一粟。回首往事,第一个30年求学读书,第二个30年教书科研,第三个30年定居珞珈,都是很值得的。”梁西先生说,他很知足。

的确,梁西早已将校园当作自己的家,武大里的一草一木,那些曾经发生过的故事,都融进他的血液之中。对武大、对法学院、对珞珈山,他有着诉不尽的情愫。“我女儿经常说我住的这房子太小,书堆得装不下……但是,我觉得没有关系。因为我自己的家虽小,但武大就是我家,武大这个家是很大很大的。”

与“小巴金”的爱情故事

中学期间,梁西遇到了后来的夫人刘文敏。刘文敏在中学时比较文静,成绩很好,有“小巴金”之称。梁西念中学的时候,爱玩、爱闹事、爱出花样、爱聊天、爱看小说、爱好文艺,还爱雕雕刻刻、写点抗日小品文。那个时候,年轻人对巴金是非常佩服的,所以梁西也很想去见识见识这位“女巴金”。“开始时,我找她约稿;后来,借约稿的机会,我就给她写信,她也回信。我们就很自然地成了相知的朋友。”

年,梁西考入武大的一年后,刘文敏也考入武大。梁西说这有很大的“偶然性”。既是中学笔友,又是大学校友,梁西与刘文敏走得越来越近,珞珈山见证了他俩“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爱情。“结婚之前,我夫人送给我的礼物,是一支铅笔、一个小本,小本是硬皮的,里面有我夫人写的几句话:‘流不断的江水,说不完的话语,数不尽的离亭!’我呢,送给她的是我的一张毕业照。我们两个结婚前的礼物来往,就是这个。在武大念书的时候,我们只到汉口去看过一场电影。”梁西回忆道。

年5月,梁西先生的夫人刘文敏去世。“她没有离开珞珈山,我俩生前已有共同的约定:我们将化成珞珈山的一草一木,回归大自然,双双翱翔于广袤的苍穹与大地之间!在茫茫中,这个美好的小故事,将永远也不会终结!”梁西先生觉得亏欠夫人太多、太多……

“珞珈山是我生根落叶的地方——我和夫人经常把这句口头禅放在嘴边,也放在心灵深处。她88岁走了,珞珈山是她、也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这是我们两个共同的约定!”

梁西先生所著《梁西论国际法与国际组织五讲》(节选集)一书,于年6月由法律出版社法治与经济分社出版。

本书分为五讲,前四讲精选自作者毕生从事国际法与国际组织法研究的著作、文章及历次重要讲座的文稿,是本书的核心部分,堪称“梁西的理论代表作”。最后一讲,是一个综合性的学术人生小结,可视为本书的结论。从人生与社会角度,提出了不少广泛而深邃的观念和若干值得深思的问题,颇具启发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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