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论

给未来01人生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发布时间:2021/6/18 12:20:08   点击数:

今晚,A师兄又一次建议我读博,一样是随口提一下的语气。我们平时其实不怎么交流,人家能来跟我说这事,还算是有点儿瞧得起我,大概觉得我像是做学术的“好”苗子吧。

为什么不读博呢?从研究生开始,我被问过很多次。

从前我的回答大概是:“我还没找到好的题目,如果硬要读倒是也可以,但如果没有自己特别喜欢、能做得好的题目,做了也没有意思。”

自己不满意的东西我拿不出手,拿出不行的东西我会觉得很丢脸。(所以每次写作业都很苦,据说这是完美主义者的拖延症)

虽然我也不时能感到钻研学术带来的非常之快乐,虽然偶尔我也能感到(旁人好像比我更经常感到)自己也是有那么一些些天分的,但憋论文的艰苦还是让我退却。读了那么几年书,我依然深感自己所受的学术训练不足,方法论掌握得很差。既然做得那么辛苦,也许也说明我不适合读博吧。

但是这样的回答现在变得不重要了。

读个博吧——好像这是比现在的道路更好的选择,要么是因为现在的路不够好,要么背后隐隐的有一种“读博优越论”。这是我自己纠结时的考虑,也大概是在我就业以后别人仍给我此种建议时的想法。我们先探讨后者。

我自己确实是有过这样的心态的——觉得做学术是至上的选择,这是我在后来考虑毕业去向的时候省思而意识到的偏狭取向。大学的时候我很喜欢政治学的课,在欧叔的读书会上,我们一群人读一句一句地读韦伯的《学术作为一种志业》,或者是政治哲学另外的文献哪里有个词是calling,直译过来大概是“天召”,当时读到,真是有如被雷劈中,想着,这是多么光荣又神圣的人生状态。

高中就想学新闻嘛,追求真相和正义。然后学政治学,学哲学,被古人们带着更感到追求真理更是伟大和值得投身。要是大学时候问我,人这一生最重要的是什么,我真的会说:“追求真理。”

智识的快乐是多么高级的快乐,令人上瘾。

后来我们知道,做学术只是人生的一种选择,并且并不非得是第一顺位的选择。在学校里,我们(也或许并没有那么多人是这个“我们”的成员)将“学术作为一种志业”作为理所当然,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们的老师们,确实有很多对学术爱得深沉,并且把这份爱传递、感染或者说不自觉地试图灌输给我们。

前不久有个同学B来找我,聊到她几个月前回学校,见了我们都很敬佩的、学术能力非常强的某年轻老师。他俩聊起我们当中另一也被认为很有天分的同学C,说到她没走学术道路时,这位老师脸上显出失望甚至不屑的深情——而这让正在与老师聊天的同学B突然有些生气和难过,她意识到这位老师心目中对于人生道路应当如何选择的答案太狭隘了。

嗯,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当我们所处的环境(精英教育式大学)中,影响我们的人们都超级热爱学术的时候,我们可能就也看不上别的道路。

当然,也说不定是学霸们的自带属性,就是学习或者热爱学习成习惯了。

再往前一些,如果推到高中时候呢,我觉得人生最重要的是什么?

我不太记得我自己的回答,但是我当时有个关系很好的男同学,他的回答我记得很深刻,他说“大概是回忆吧”。我为什么会记得呢,我当时有点儿喜欢他,就努力过,想考虑一下对我来说答案会不会是一样的,然后我的努力失败了。

这个回答对我来说太虚无缥缈了。

高中的时候,我常常跑图书馆。当时我们的图书馆其实也小小的,藏书不算多。有次很偶然地,我读到了《新京报》的报道集。再加上那大概还算中国新闻的黄金时代,在高中及往前的几年里,南方系还非常有影响力,中学语文老师们也常常推荐我们读报纸杂志。

反正我在高一就有了要当新闻人的想法,然后在“文史哲对一个新闻人更有用”的执念中铁了心选择了文科(哇最近说什么文科生太多导致国弱,令我忍不住又要解释一下我的理科也是一点都不差,是理科老师尽力挽留我的那种好)。扯远了——从想要学新闻的这条脉络讲下来,其实就是想说正义感和好奇心。

那时候觉得如果能够当一个铁肩担道义的新闻人可真是太了不起了。这种想法也一直持续到我们读韦伯的时候,反正我大概就是,喜欢着新闻,但同时也陶醉于政治学的智识乐趣,然后在新闻环境恶化+觉得新闻学院的课程并不那么重要、开心地学完国政依然可以做新闻的考虑下,几乎毫无挣扎地在研究生阶段选了留国关。

但是想要当新闻人之初的那股正义感和好奇心,一直没有变过,不论是在后来的学习中,还是在我挣扎然后选择了现在的道路之后。

“故事才有永恒的吸引力。”我是这样认为的。我对新闻工作的想像是我可以永远接触新鲜的人和事物,永远听不同的故事。与此同时,在新闻环境如果还可的环境下,铁肩担道义,辣手著文章。

想过要追求真理、做学术,其实也是在满足好奇,永远的好奇。道路交汇在了一起。

政治学教我们思考什么是正义,什么是善治,什么是好的政体,这和我想当所谓“站在船头的瞭望者”,立足点也是一样的。

然后后来走到体制系统中,做一个“政治社会学观察员”,过一阵子就轮转一个新岗位,同样满足我对于新鲜人事的好奇,同样是我试图去理解何为善治、政治理想如何实现的宝贵经历。

我本打算,或者说,如果勤奋一些,本应该,在这一两年间同时系统地阅读政治学、社会学文献,然后写出来另一本组织社会学著作、社会学田野观察或者是博士论文选题或大纲——

就像来看我的B同学(一样是带着新闻梦进的学校,然后到现在还是期待和迷恋采访和写文字的快乐的人)不无可惜地问我:“这些多么有意思啊,你为什么不写下来呢?!”

一方面是我确实懒惰(就如我为何不能读博),另一方面我也在问我自己“是不是一定要写下来什么呢?我自己身处其中,感受到作为观察者和经历者的真切的乐趣,不也可以是够了的吗?”如果我一定觉得不写稿好像就是错的、懒的、失去规划和方向的,是不是我又陷入了另一种“读博优越论”,总觉得只有某一条路才是最佳的选择呢?

这或者是试图让自己打破偏狭的认知,又或许只是给自己的疏懒、做事毫无规划找借口。曾有另一个也建议我准备读博的同事犀利地指出,我每天勤勤恳恳忙于工作,甚至常常因为表现得过于认真靠谱而把自己搞得非常疲惫,实际上是“战术上勤劳,战略上懒惰”,说得我心惊肉跳。

但是在今晚,在这个又一次收到“回去读个博吧”这句话的夜晚,我好像在自责懒惰而惭愧之外,也多了几分清醒。

对我来说一直没有哪一种人生选择是在“价值最优”的,宪法精神还说人人平等呢。

这一年多来,经历了社会的毒打作为打工人确实也经历了心态上的起伏变化,在反复的阶段性透支精力、被劳动异化及职场PUA之后,我确实疲惫了不少。对这一阶段的我来说,好像重要的东西变得非常“即时”——我需要不加班,我需要自由时间,我需要自由一些的空气,我需要健康的身心。

在这种种之后,在这种种之外,我才能够去思考或者试着去想更远的道路。不过我知道,我也仍然庆幸,我仍然能够感到自己身上不息的好奇,然后我的生活也仍然常常是新的,还依然有趣。

在这仍然好奇,仍然有趣的同时,我也知道自己仍然坚持着对真、对善、对公正、对一个更好的社会的期待和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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