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人生论 >> 人生论知识 >> 年4月诗刊读后感丨伯竑桥
文
英国伦敦大学学院UCL
比较文学研究生伯竑桥
T·S·艾略特说:“四月是最残忍的季节。”大抵因此,这月《诗刊》的一些诗,在幸与不幸、相逢和离别、外物与内心这些芜杂生活表象背后,淋漓地展现出修辞以外的生命力度。
上半月刊,开篇栏目“读诗”,青年诗人秦三澍,用智性的眼光讲解赵毅衡先生所翻译的美国经典诗人斯奈德的作品,他敏锐捕捉到东方魏晋以来的山水传统与斯奈德的西方渊源结合后的新气象,由此,也能管窥那一代美国诗人,引入中国古典文学作为外部资源的写作策略。有意思的是,三澍给这篇短论所起的名字是“观看技术”,将直观感受变为可量化的方式,这或许体现着他身上学者与诗人的双重特质。(《山水的现代观看技术》)
我们的目光随后来到“视点”栏目,来到成都:熊焱这次的组诗延续了他立足于真实生活、并从平实细节中抵达精神高处的写作方式。离乡的少年,回望故乡,父与母是两棵在风口并立的老树:在《一支金光闪闪的金笔》和《因为我们一次次写下母亲》是父母在诗人身上留下的印迹,而这尽管辛酸却依旧暖郁的印迹,后来的熊焱也将它默默藏进女儿的身高尺和体重秤里。(《致女儿》)
离开成都,则是武汉。“抗疫诗歌选”这一专题,天然地带有来自外部的质疑:和湖北同胞正在承受的难以想象的苦痛相比,后方所创作的“灾难文艺”是否有塑料化、口号化、乃至于滑落进“文艺灾难”的风险?
好在,诗人们给出了坚决的答案,他们通过对细节的捕捉、对受难者的同理心和时空置换,体现了汉语在古往今来的战乱和流离中,真挚的人道主义传统。身处武汉现场的张执浩,把死难者的数字通过“数数”这一动作,和自己的手指相连,“十指连心”,即使身处风暴中心、内心有万般沉重的心绪,却仍不放弃诗的巧妙、在诗歌中文本中游刃有余,正是杰出诗人的气度,让我钦佩。(《无题》)沈苇在诗的末尾写道:“如果一首诗是一次驰援/这首诗应该快马加鞭/但别忘了为它消一消毒/如果此刻母语感染了病毒/一首诗也会呈现新的恶果。”(《如果一首诗是一次驰援》)这样清醒而克制的提醒,在众声喧哗的援救诗中,无疑是一声清脆却不失态的提醒,这难道不正是诗人的声音吗?
“方阵”栏目,诗人阿信让我惊奇,他的组诗《土门关谣曲》,承接了西北边塞诗的诗歌气候的同时,另有些不一样的美学品质,我称为一种诗经般的品质,素净,冷冽,奇异,喜悦。“花椒树,喜悦的花椒树,凌乱的衣裙/委弃在泥水中。你站在时间的坡道旁哭/你有理由哭。让我帮你清洗:/你的眼睛里全是悲哀的沙子。”(《舟曲之忆》)我会将这些阿信的作品推荐给身边的朋友读,这大概是对一首诗的极高赞美之一。
余怒作为名手,在《繁花》中延续了一贯的实验主义,通过层层的转折和禅宗式的棒喝,完成和读者间各自惊愕不已的互动;黄斌也身处武汉,然而诗中体现出文人式的定力,汉江、琴台、钟子期墓,构成了这组诗的精神骨架;秦立彦的诗仿佛一个高速摄像机,将一些独特的身体、精神体验一帧一帧地捕捉并展现;唐力的《你看如何》有着力度和速度的完美结合,“你看如何”这四字本身不论是音韵还是内涵都值得品味;陈仓的组诗《石磨》如标题所指的那样,乃是通过系列日常寂寂无名的物件,诗人完成了精神的展开。从中我感受到一种悠缓。
这种悠缓,也在接下来的“气象”栏目里可以领略一二,赵丽宏、钱万成、何苾、丁捷、狄力木拉提·泰来提、安华、川木,不同背景、处境、地域、人生阶段的作者,都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向读者展示自己的诗歌节奏。
这期的“每月诗星”是曾写过《一个人的诗歌史》的刘春,他的诗平实坚定,有种罕见的勇敢气质,这在当代诗歌的群像里显得可贵。“同样,有一天我也会离去/也许会兴师动众/也许会寂静无声/但无论如何,我已做好准备。”近乎白描的诗句,读到的瞬间,却真切地让我的心摇撼了片刻。也许如同他的评论者刘波所说,“基于有感而发的抒情传统,刘春为我们重塑了一个古典表达者的形象,他追求素朴的美学”,那么,勇敢、坚定,这两样貌似有些“愚”的品质,正是向来被认为优雅沉静的古典精神的另一翼。
“诗学广场”是我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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